最后一个神嗣 下 by:玄色玄影【完结】(46)

2019-02-05  作者|标签:玄色玄影

可他显然低估了左延的体力、身手和那股子执拗的执着,只觉得腰际一沉,佩剑已被他拔出,反手那明晃晃的武器便扣在了脖颈的位置。

“可惜了,我本就抱着飞蛾扑火的信念来敖烈的,我早就发过誓言,不接夭年回国,我绝不独自逃脱!”左延冷道,“我不想伤害你,玉城公,毕竟你有恩于我,但既然你一再阻拦我返程救夭年,我便不得不无礼了!”

“你究竟想怎样?”重雅蹙眉道,“是夭年一再求我带你离开牢狱,你可知道辜负我的努力并不重要,辜负了夭年的心意才是大错?为何你不能顺着他的意思乖乖离开?为何要固执?”

“因为他的选择是错的!”左延吼道,“只要离开了这里他就会知道,他只是一时被迷惑了,他留着鲜风的血,他是神嗣,他怎可能与一个灭族之仇的人在一起厮守一辈子?”

“你根本未曾瞧过他与皇兄相处的那些日子……”重雅叹道,“你又如何能明白……我已经放弃了,为何你还如此固执……”

“我了解他!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又岂是你们相处的这短暂两年可以比拟的!”左延这般说着,命令宫女们将所有侍从绑好,监视着一切可反抗的兵力都被控制住,便四处打量了一下,瞧着一边马车上地那个重烈赠与的华美箱子,大小适中,应该正好可装下一人,推着重雅走了过去,“玉城公,就算是礼尚往来,也请您屈就在这里片刻了!”

说着便从马车上扯下了那巨大的箱子,一脚踢开了雕琢着玉兰花与蝙蝠相间的盒盖。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扑鼻而来,里面根本不是什么绫罗绸缎或珠宝玩物,而是昏迷不醒的风夭年,一袭雪白压梅花暗纹的白衣已经从双腿之间染红了一片,黑发凌乱,脸色惨白,气若游丝。

根本没想到过这箱子之中竟是风夭年,左延和重雅就在那一瞬间愣在了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亦不知道究竟这发生了什么,只是瞧着那箱中的夭年,看着那触目惊醒的鲜血,如同世界崩塌一般,两个人瞬间都没了方向。

第75章

“你还发什么呆!赶快看看他究竟怎样了!”重雅瞧着在一边发愣的左延,剑仍扣在自己的咽喉位置动弹不得,但也心急如焚。

“夭年!”左延回过神来,收回利剑俯身将夭年从箱子中抱坐了起来,他仍然活着,虽然气息微弱但身子还是温热绵软的,“究竟怎么回事?”左延瞧着他不醒,再看那一滩血迹的位置,心里一沉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右手颤抖着不敢揭开那下衣摆,颤颤巍巍竟然憋出了满头大汗。

重雅看着着急,俯身便撩起了那已经浸湿的衣服,一片血肉模糊映入眼帘,不由得惊声痛叫着松手退后了一步,整个人心如刀割地疼痛着,从头凉到脚板底。

“夭年!醒醒!”重雅跪在风夭年身侧想推醒他,但或许是因为疼得太厉害,或许是因为被下了重度的迷药,竟然怎么摇晃都一点反应也没有,“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弄成……这样……”重雅心里焦急又痛,眼泪都不自觉掉了出来,也不管身边究竟有什么人,用胳膊遮住双眼便呜呜哭了起来。

“这还不……清楚么……”左延咬牙切齿道,“这箱子是敖烈主送来的礼物,这就是他的礼物!”

左延直直看着已经残缺不全的夭年的下方,心如同被割开一般突突疼痛着。

夭年是鲜风最后一个皇子,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个赤帝后裔的血脉,可就这样断了……没了……

自己所守护的珍宝就这样毁于一旦,并非全部碎裂的一了百了,而是远比死亡的结局更可怕的漫长折磨,今生今世,夭年活着亦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夭年的未来断了、自己的希望断了、鲜风的未来……亦灭了。

左延觉得恨,恨自己没有能力为夭年抵挡如此深切的痛苦,更恨那个冷血魔鬼的君王,竟然能下此毒手。

明明夭年对他情根深种,为何还要如此一刀将夭年如动物一般丢弃,如垃圾一般对待?

他用力咬住下唇浑身颤抖,只觉得愤怒冲上脑门让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地狱,无法控制当下自我的情绪,只想着将那个害夭年如此的家伙生吞活剥,千刀万剐,亦不能平复此时此刻疯狂的仇恨!

“不可能,皇兄绝对不会这么做……”重雅怔怔看着夭年的脸颊重复着,“不可能……”可他还来不及辩驳,却瞧着一道寒光闪来,左延原本还算是温和的气息顿然变得杀气腾腾,持剑便向自己疯狂挥舞而来。

“事到如今,你还认为夭年爱上他是对的?”左延吼道,“你们敖烈人统统应该死!都该血债血偿!”他通红着眼眶,若疯狂的野兽一般,手下丝毫不留情面,刀刀毙命的杀意。

“绝对不是皇兄!绝对不是!”重雅一边反驳一边反抗,但手上没有武器明显处处被置于下风,“你冷静一点!赶紧救夭年!”

“你没资格说这话!”左延一剑直刺重雅心脏,对方躲闪不及左臂被剑锋所伤,鲜血瞬间飞溅出来,“敖烈主伤我陛下,我要他也尝尝皇弟被害之痛!”

重雅知他杀念早起,但左臂受伤却阻碍了自己的行动敏捷,想再退后避让却身形沉重,眼见着左延手中利剑风疾一般而来,直逼自己的咽喉位置,他负隅顽抗将身体偏向一边,却只听见血肉刺穿的声音煞是渗人,从自己的肩胛骨位置钻心疼痛着散布到全身,如同冷冽的寒冰戳穿了火热的身体,整个人都没了力气跪倒在地上。

“纳命吧,玉城公!”左延咬牙冷道,“即便你和敖烈主死上一百回,也没办法抵销对夭年所做的一切!”说着双手紧握剑柄,便朝着重雅的胸口位置猛刺了下去。

天可以是七彩斑斓的,也可以是黑白两色的。

重雅只觉得胸口剧痛扩散,世界便迅速消退了原本的颜色。

敖烈今天的天空是灰蓝的一片,犹如自己的心情一样,没有了爱情的相随,孤独离开自己从小成长的都城,寂寞和落魄的感觉,交织成了这一片灰蓝色的天空。

而现在,即便是这样一点点颜色也迅速消退,只有余光所及的那触目惊心的红色箱子,艳丽如血。

重雅死死看着那箱子,仿佛穿透了木板看见了夭年的面孔,他仍然是那样美丽,绝尘脱俗的容貌是自己永远也无法企及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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