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不定已经找了个金发碧眼的英国人结了婚,可能连娃都有了。
徐老六苦笑,当时自己还在剧团的时候也是个穷鬼,所有人都觉得自己高攀元明嘉,本来两个人也不合适,但徐老六这辈子就喜欢过这么一个女人,所以并不想放弃。
在爱情与现实中苦苦挣扎的时候也不好过,就像偷了人家的宝贝一样惴惴不安,又怕这宝贝到自己手里浪费了,现在这样也好,彻底断了念想。
丢了饭碗的痛苦,失去元明嘉的痛苦让他做了一年的行尸走r_ou_,直到遇见易臻。
易臻的妈妈觉得徐老六救了易臻,但徐老六自己知道,那时候自己已经不想活了,就差找根麻绳自己了断,整天想着到底是烧炭比较不痛苦还是溺水死得快。
但就是这个小家伙的出现,让本来枯燥如嚼蜡的生活变的有了牵扯,让自己再一次有了做人的勇气。
“徐叔,到站了!”易臻的召唤让徐老六回过神,赶紧拉着易臻下车。
回到家易臻写了作业,又读了英语,给徐老六烫了脚,两人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是周六,易臻照例去元家报道。
有时候易臻上学不来报道,元望春就觉得起来那么早没什么意思,但没办法,元望春现在早起的习惯已经被易臻养成了,所以索x_ing就也把元沂叫起来。
以至于易臻来学戏这段期间,元沂也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有时候无聊了就在易臻旁边看他学戏,走圆场走错步了或者练扳腿练的直不起腰来都能成为元沂的笑料,有时候拉着胖子一起,易臻也不恼,也不会不好意思,唱自己的练自己的。
元沂尤其佩服他这一点,但凡他自己能有易臻这小子半分的专注力,学习成绩也不会这么差。
有时候练的累了,易臻就跑到元望春书房去看他练书法,元望春书法是出了名的好。
有一次元望春让易臻写两个字,易臻一时兴起,写了自己的名字,用的是他过去学的欧阳询的字体,元望春啧啧惊奇:“你小子字写得这么好!”
易臻腼腆的说:“我小时候练过字帖,后来就进了学校的书法班,又参加了几次比赛。”
“哦?还参加比赛呢?拿过名次吗?”
“拿过,有时候第一有时候第二,现在奖杯都收进盒子放在秋园南屋的小箱子里了。”
元沂啧啧两声:“怪不得你那南屋跟个杂货铺一样,都是你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随即拍了自家孙子一下:“你懂个屁!练毛笔字练的是心境,怪不得人家臻儿才八岁,比你这快十二岁的还要沉稳,你要是能有臻儿这两下子,你爷爷我睡着都能笑醒!”
元沂可怜见的左看看右看看,说:“不就毛笔字么?谁不会啊?”
说着拿起毛笔就在“易臻”两字旁边写下“元沂”两字。
元望春啧啧两声:“歪七扭八,拿笔都拿不对,哆哆嗦嗦的,你身上长虫子了还是怎么着?”
元沂白了老头一眼,这老头见到自己就横挑鼻子竖挑眼。
元沂蹭到易臻旁边:“字写得那么好藏着干嘛?来,也教教我呗?让我也沾点墨水。”
易臻想了想,重新找了一张宣纸,握住元沂的手,将笔沾了墨,在纸上写着字,边写边说:“写毛笔字的时候手腕要用力,要用巧劲儿,身体要端正,看这支毛笔,这里是中锋、这里是侧锋……”
元沂一句也没听进去,只看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只骨骼分明的小手,觉得很是有趣。
元沂放下笔,扯住易臻的小手捏了捏,揉了揉,说:“你这手是不是也忒小了点儿?”
说完抬起自己的手比对了一下:“看,差一小指头呢!”
易臻看着元沂修长白皙的手指,真的比自己的手大了许多。
元沂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易臻的手:“哇,真的能包住!”
易臻觉得好玩,说:“那你的手也能包住胖子的手吗?”
元沂说:“屁!他那哪是手?他那是爪子!胖的跟猪蹄似的,炖了吃保准补充胶原蛋白。”
易臻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元望春摇头赶人:“你俩给我出去,扰我清静。”
元沂朝易臻吐吐舌头,两人猫腰跑开了。
冬天积雪初融,天气晴朗,元望春听着外头两个孩子的嬉闹声,提笔写下: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Cao香。
写完了自己摇头笑了起来,这诗的下一句是“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第15章 世道本不公平
放学后,元沂总是跟几个哥们在篮球场上厮杀,在篮球场上元沂是英雄式人物,身高腿长,一个篮板扣了冯程的帽子,惹得场外围观的少女一阵欢呼。
女孩们的加油助威总是少年心中最有力的后盾,元沂越战越勇,没十分钟比分就被拉大了。
冯程见这局又输了,坐在地上累得呼哧带喘的,四处找水喝,抬眼看见两个女生跑到元沂身边递水,大呼一声:“Cao,同人不同命啊!”
胖子也在他旁边坐下:“冯程程,我说你就认命吧,在元沂旁边儿你还想得到点儿少女芳心,简直是癞□□上树,根本跳不起来!”
“少叫我冯程程,你大爷的我叫冯程!你以为演上海滩呢!”
冯程揶揄胖子:“你这是跟我灌输血的教训呢?总跟元沂在一块儿被比下去了不乐意了吧?不过我跟你可不一样,你是硬件跟不上去,一张横r_ou_脸谁见了不怕啊,也就笑起来显得喜庆。”
胖子也不恼,慢悠悠回嘴:“你长得好,跟个被踹扁了的猴子似的,光看你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平面世界呢。”
冯程瞪大眼珠子:“嘿,我总比那个陈青源强吧,娘们唧唧的,我大小也是个童星好不?”
胖子磕碜他:“童星个屁!那个什么《绝世王妃》里你演个什么玩意?王妃的姑妈手里抱着吃糖葫芦的小屁孩,鼻涕流满嘴的那个玩意?这也算演戏?”
冯程斜看胖子,一身肥膘不知道从哪下口。
冯程一家子都是演戏的,说好听点儿是演艺世家,但可惜没一个红的。
冯程从四岁起兜里揣着木奉木奉糖鼻涕冒泡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妈妈跑剧组,大大小小演的电视剧十几部,虽然没几个人认得出来,但一提起电视剧大家都看过。
就是那种人不红剧红的典型案例,再加上男孩子窜得快,拿着小时候的剧照人家都会说一句:“哎呀我去,怎么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冯程属于风里雨里跑了七八年剧组,到现在还混成新人一枚的那种边角料,不过冯程爸妈倒是不在意,孩子在哪玩不是玩呢,以后考个电影学院说不定哪天就红了,到时候再翻看过去档案,大家还会说上一句小戏骨,也不错。
旁边女孩笑:“你们真是不懂,现在就流行那一款娘们唧唧的,人家那叫做柔美,上次学校晚会人家能高歌一曲《月半弯》,声音比陈坤都好听,迷死我们班好多女生呢,有的人就爱那一款,你们行吗?”
胖子不服气:“柔美他n_ain_ai个腿儿!娘娘腔装个壳子就成花样美男了?你们是没见他被揍的一声不吭的熊样!再说胖爷我就是胖了点儿,消了肿照样帅哥一枚!”
旁边女孩听了哈哈直笑:“胖哥您就歇歇吧,您那身材估计打从出生就注定了的,根本没瘦下来的可能!”
冯程说:“哎,听说元沂要出国了,前两天还去校长那里办手续呢,你们知道吗?”
胖子说:“是啊,就最近吧。”
“他倒好,去国外跟我童话妹妹团聚去了。”冯程见过元沂的妹妹元童,他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小姑娘,现在还惦记着呢。
“Cao你个不要脸的,人小童话才几岁啊你就惦记上了?”
冯程乐呵呵的说:“童话妹妹长大了肯定是大美人,我先占着坑不行啊!奈何人家不给我两小无猜的机会,直接跑英国去了,拆散了我们大好的因缘啊!”
胖子被恶心的满地打滚:“你可要点脸吧,我就想元沂这么一走,再想再跟他打场球都难了。”
元沂擦着汗走了过来:“哪有多难,一张飞机票的事。”
胖子啧啧出声:“看吧,胖爷我打小就没出过这方圆百里,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去了一趟平谷,您这倒好,一下就飞到地球背面去了,哎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
冯程扯着脖子喊:“我们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
元沂把毛巾甩到他脸上:“杀猪都比你好听。”
胖子起哄:“唱的这么难听居然都有戏拍,我说现在的导演都是瞎子不成?”
元沂看表已经七点了,就说:“今儿都到我家吃饭吧。”
冯程把毛巾甩到天上:“好嘞!”
元沂打开自家大门,冯程和胖子先窜了进来,胖子大喊一声:“元爷爷我和冯程来看您来啦!顺便蹭饭!”
冯程翻白眼:“低调点儿不成吗?”随即侧耳一听:“哎你们听,有个小孩在唱歌吗?”
胖子打他的头:“那是昆曲,你懂个啥!”
冯程赶紧寻声跑到北屋去,就看一个八岁大的孩子站的倍儿直,轻声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