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克兰用官方的端正态度点点头,然后展示了一份加盖公章的纸:原本类似羊皮的纸面上有一行行的字母如同蚯蚓般缓缓爬过,在全部展示过后像花样游泳运动员一样组成了复杂的纹章,那是古老的四翼飞龙。
“噢,这就是我的祖先,守护了伟大魔法师梅林的阿尔肯·贝尔,他也成了英国魔法师们的守护标志。”莎士比亚虽然在炫耀自己的出身,却用了一种谦卑的口气。
约翰·克兰感兴趣地问道:“这么说您的原型是飞龙。”
莎士比亚笑了笑:“是的,普通的黑色龙,拥有平凡的两翼。苏小姐,您也是飞翔的种族吗?”
“不,”美丽的特派员摇摇头,“我是很一般的兽类。”
亨利把纸还给约翰·克兰,打断了龙的刻意攀谈:“我明白了,根据妖魔引渡条例规定,我们必须对即将离开英国境内的犯人进行检查,其中重点是寄生妖魔附着情况和病毒污染情况。”
“是的。那么,请苏小姐介绍一下犯人吧。”
异国特派员点点头,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提包,那上面是一幅中国竹子图案的传统刺绣。她从包里拿出一只口红,揭下盖子放到桌上,亨利发现那是CD的烈焰蓝金,上周他的约会对象就擦的这款。
苏小姐又用中文念了一条咒语,只见口红的顶端融化成了一个小小的球,然后这球浮到半空中,并且不断膨胀。等到它变得如同一个气球大小的时候,已经能从薄膜般的表皮看到里面的东西了——那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松鼠,如同人一样站立着,并且愤怒地叫骂。
“官僚!我抗议!”他的声音又小又尖,“我是合法的居民,我该呆在英国!我都已经结婚了……”
约翰·克兰偷偷地给亨利说:“这个家伙叫做‘二福’,是一个居住在中国长白山的修炼妖魔,不过他好象是更喜欢苏格兰草原,于是用原形混入了宠物出口的集装箱。我们抓非法入境者的时候他正在努力跟女朋友建他们的窝。”
“女朋友?可是……东西方妖魔的融合很困难。”
“哦,她只是普通的松鼠。”
亨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请苏小姐把囚笼打开,否则无法进行检查。“好的,医生。”美丽的妖魔点点头,“请允许我先给他套上一个镣铐,否则他会逃脱的。这名犯人在激动的时候会有一点攻击性。”
“当然可以。”
苏小姐拿起口红,用修长的手指点破那个球,松鼠啪的一声头朝下摔在桌子上,一条细细的红线拴住在他的尾巴根上。松鼠“噌”地跳起来,嘴巴里冒出一串口音奇怪的中国话。苏小姐冷冷地说了一句,他立刻闭上嘴,威胁性地朝亨利挥了挥爪子。
“请吧,医生,尾巴是他的弱点。”
“好的。”亨利谦虚地提起松鼠的尾巴,把他放到诊断台上,那条红线也随着距离拉大而自动变长。
“真是有趣的关押工具。”莎士比亚看着那支口红,对苏小姐说,“看得出来您不管是在法力还是在审美上都用有极高的造诣。”
“那是为了能够随身携带而准备的,而且我喜欢红色……”
“非常适合您,就好象纯洁的白云染上梦一样的朝霞,美极了。”
“莎士比亚!”亨利转头叫自己的助手,他有些听不下去了,“请来帮帮我好吗?”
青年的眼睛里有股小小的火苗,但是依然非常有礼貌地表示他很愿意。亨利向两位客人表示歉意,后者很客气地笑了笑。
莎士比亚来到诊断台前,伸出手把那些检查器械摆放到案头。他揭开一瓶迷魂草提取液,抹了一点儿在二福的鼻头上,那小东西立刻脑袋一歪,昏了过去。飞龙把瓶子放回原处,走到亨利身边,帮助他固定“松鼠”的四肢。
“我说,莎士比亚。”亨利压低了声音对助手说,“苏小姐是个美女,对吧。”
“我见过的最美的生物。”
“但是我记得你好象对于追求异性这种事情一贯不怎么热衷。”
“杰克·斯帕诺船长”斜着眼睛看了看他:“您忽略了每个生物的正常需求,老板。”
“半个小时前向我诉说惨痛恋爱经历的是谁呢?”
“难道我要因为过去的痛苦而放弃未来的幸福吗?”
“你的幸福不会在我们的顾客身上。”
“没有看到开花就断定果实无法成熟是很愚昧的行为,老板,我对您打断我和苏小姐的交谈非常非常不满。”
“走出诊所以后你舔她的鞋子也不关我的事。”亨利刻薄地说,“不过在这里最好克制一下,我们得完成工作: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危险的犯人,得仔细地检查,不能有一点儿差错。”
莎士比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个小不点儿?我咳嗽一声都能把他的毛全烧光!”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黑龙伸出一个指头朝松鼠的鼻头上按下去,这个时候原本没有知觉的二福突然睁开眼睛,狠狠地咬在莎士比亚的手上。
飞龙叫了一声,然后发现伤口流血了!
这变故让医生措手不及,而松鼠用舌头把嘴角边的血迹卷进嘴里,霎时间双眼变成了血红色,他发出一声嚎叫,像个大力士一样绷断了红色的丝线,并用豹子一样的速度冲向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