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霹雳南宫慕]槛 作者:燕缺【完结】(5)

2019-06-21  作者|标签:燕缺 相爱相杀 江湖恩怨 霹雳


  后面一句,就当认首座暂时失聪,没听见没入耳没进心。
  他缩回摇椅里,强行掩饰的疲态稍露端倪,不适地深吸了几口气。
  翳流教主猜出一二,环视这片居所。
  旬日秋雨连绵,今朝是难得的好晴光,微风穿过檐下成串的占风铎,摇摇摆摆,似污浊的雪。
  屋外分有数块药圃,中以两足宽的泥径为界,初时一Cao一木经由翳流教主亲手布置,而今田圃中的Cao药尽数更替,料想是认萍生做的改动。他逐一辨析,无一味药不与无尽之毒相关,想通诸多异状,面容陡然一冷。
  “说到解药……”翳流教主不由分说试探这人脉息,以令人心惊r_ou_跳的语速道,“认萍生,你竟用自己试药?”
  认萍生躲也躲不过去,没被抓着的手臂拐过去又夺了块糕团。直至对方怒意烧上己身,他才敛尽惘然之色,利用这份怒火悠然道:“试过药方知其效,讲好了给人治病,总不能自拆招牌。难不成让你来吗?”
  翳流教主无言,不再看他。
  翌日,认萍生如愿被引至翳流的无光暗牢。
  探查翳流药人所在原是慕少艾化作认萍生的一个目的,但亲眼目睹又是另一番心境。
  道中毒虫横行,毒雾烟煴。尽头药坛相连,坛中人形容枯槁,不复常态:或半身不遂,或体表溃烂,或断肢与兽足粘连,或面目生异色怪斑,观者恨不能天生瞽目。
  千奇百态各不同,而幸存者掷来的皆是清一色仇恨目光,万蚁噬心,如堕阿鼻。
  翳、流、黑、派!
  翳流教主眼前的人魔双肩不住颤抖——因狂笑而颤栗。
  那人回首露出宛若剧毒的笑面,抽出匕首,快而准地斩断奄奄一息者最后一线生机。他对上亡者鼓凸的眼珠,轻吐两字:“废物。”
  “我本以为你会不忍。”
  “我吗?当然是不会。”认萍生道,“优胜劣汰是生存法则,舍弃劣品而成就一件杰作,何来的是非之分呢?教主有这种认知当真是莫名其妙。”
  翳流教主似是不经意提起:“我听说首座放过了一名神兽族遗孤。”
  “一名生来半心的孩童而已。”认萍生在这群药人中寻到一名瘦小男童,与被封锁记忆的故友之子年岁相近,他很快从这边走过去,“我一向对医治绝症很有兴趣。既然教中有数名药人,认萍生有一不情之请:能否借药人一用,一试半心之疾?”
  “可以。”翳流教主应允,“带他来见我。”
作者有话要说:  [1]:不会下棋,参照围棋入门资料。
[2]:查找八卦相关资料:此指剥卦。(当然嘛,不精通不了解,我胡扯的。)
这章的意义就在于一本正经(其实是自曝短板)地装个X

  ☆、(4)

  (4)
  翳流首座认萍生鲜少出师不利,若果有,定以血流漂杵回赠。
  是故教内享得无匹尊荣,教外恶名更胜以往。
  翳流黑派行事作风日益恣意,肆行无忌,举世惶惶;又迫于中原个别组织与翳流有旧,故只得揪个標的指桑骂槐,暂得解气。认萍生魔头之名家喻户晓,魔人投奔魔窟本也顺理成章。且绝五伦者无忠信,翳流但将之视作条狂吠的恶狗,辱骂辱骂也无所顾忌。
  浅酌的人收了几箩筐虚实参半兼有夸大的风言风语入耳,伴小菜下酒,案上菜简单,一碟苦瓜,一碗豆荚。
  常人畏寒,流言不畏,灼灼熇熇烧得暖烘烘的人气,心欲取暖掠来一簇,反被烫得皮开r_ou_绽。
  认萍生在等待的光景里轻吐白烟,偏暖的鼻息与水汽烟气聚作一层薄纱,他隔纱瞧见一全身皆黑的人影,飞身跃入滚滚寒流。
  内力一催化气为刃,割断了十条喋喋不休聒噪不绝的舌头。
  西苗之南有一险峰,险峰与深壑间有一地名水泷影,水泷影有两名精于蛊毒的奇人。
  奇人自称西南邙者,与翳流黑派势不两立,即被逐出翳流的昔日元老天来眼与芙蓉骨。
  翳流教主尝以鼹鼠嘲之,却真心赞誉邙者毒蛊双绝,在他观来赞与毁并不矛盾。
  初冬,水泷影假称以毒蛊之术一雪被逐之恨,设鸿门宴邀翳流赴会。事发突然,醒恶者远在北域,寰宇奇藏身负要事不在教中。
  翳流教主不允认萍生同行,闲得发慌又不明鸿门宴所在的认首座只好守株待兔。他安分地在城里偷了两日闲,暗中探听消息,翳流首座是何等无法无天可见一斑。
  ——
  盘风岭上千刃怒,盘风岭下万鬼哭。
  前一句说居西南的盘风岭高不可攀,遥不可及,寒风砭人肌骨,尤胜利刃。纵武学过人,也难保不被狂风刮落。
  后一句是指盘风岭下沟壑幽深,有进无出,幸者失足丧命,不幸者葬身虫腹,所葬冤魂多如过江之鲫。
  上有天之险,下有罪之渊,本是前人遗留的杀阵。
  今日两人据两峰。
  风中藏一残影,偶见银勾利爪穿梭,捷如云雀,迅如雷电。
  盘风岭外尚有伏兵,伏兵均为傀儡,忠心不二,永战不退。
  两峰间石桌悬浮,因气劲凌空,又因凛风飞旋。桌上酒共九九八十一盏,四十盏为琼浆,四十一盏为毒酒,每一柱香弹出两盏飞往两峰。四十一种毒与蛊,二十种出自翳流黑派,二十种出自西南邙者。剩余一杯含无尽之毒,提炼自原毒,毒x_ing更增三分。(1)
  翳流教主饮下第十盏,无毒。他将酒盏掷入暴风,狂风如龙,龙爪高举,玲珑美器,顿化粉尘。“天险、奇阵、伏兵、毒瘴,任一件皆可斩万人头、饮兆民血,如此阵仗请我入瓮,未免浪费。”
  “至纤至悉的绸缪,才能摘得至甘至美的果实。薄礼一份,无尽一杯,敬你我交情。”
  翳流教主:“我来领教邙者之毒,非来与弃子叙旧。虚情假意、花言巧语就免了。”
  天来眼所得的一盏含毒,他解囊服下解药调息,石桌有刹那倾斜,又被对峰人以内力托起,徐徐转动。
  要使一人痛苦,夺命是最拙劣的招数。翳流是你心血,吾必毁之;毒术是你立足之本,吾必折之;而你的软肋……
  “那我便换上真情实意的两问,望你满足我的好奇心。”又快过半柱香了,“听闻翳流的认首座在寻医半心之疾的药材,你的首座知晓你是因此事而来,提起他时用的又是哪一种眼神吗?”
  对峰传来一声冷笑:“翳流教内之事不劳邙者费心,上酒吧。”
  盘风岭下,认首座已观局多时,顺手清理虾兵蟹将。
  他望望毒雾中零星不成阵的伏兵,摸摸下巴,实在没从问句里滤出一点真情实意,倒是含酸带刺让他这半个局外之人惊了一下。y-in符控制的傀儡杀之不尽,认萍生不胜烦扰,飞掠至更佳的观战处,专注推算石桌、飓风所成的困阵。
  九者,阳之数,道之纲纪也。(2)
  石桌半柱香转六周,六为老y-in,y-in阳并存。请天风助阵,挟悬峰威势,困的是人,人又铸局,强破不可。然九九归一复归原初,又存一线契机。
  这契机是暴风中若隐若现的铁爪,亦可是隔岸观火的认萍生。
  他极力压制心悸之感,研判银勾移动的章法,意在夺取这微薄契机。
  晨昏轮替,顶峰酒过三巡,还余十一盏。
  “石桌一角缺损,谁取得哪一杯皆为你所控,无味。”翳流教主酒意渐浓,神采狷狂,“看来我是定要饮这杯无尽了。”
  “此物一半在杯底,一半在吾手中。如果你将之倒出,之前所有,功亏一篑。”
  “取此杯之后石桌失衡,风势失控,杀阵遂兴。就是杀不了我,也能予我重创。”他道,“昔日芙蓉骨与天剑为同袍,今朝刀剑相向,不知芙蓉骨的利爪与天剑相较,谁优、谁劣?”
  “你真敢赌命。”
  “谁胜谁败,也要先入网中才见分晓。取我x_ing命?这点代价太轻了。”翳流教主道,“我所欲者必入我囊中,赌命,不过是一种手段。”
  天来眼回道:“南宫神翳,他*你不幸身故,定亡于欲壑难填。”
  “又如何呢?反正邙者看不到那一天了。”
  风中忽闻嚣狂语,碧空惊现散漫人。
  翳流教主面露愕然。
  散漫人如闲鹤般暂栖于石桌中心,执着夺来的尖爪勾走酒杯,一饮而尽:“我正愁没成品让我试药,这杯无尽来得正好,得来毫不费工夫。”
  因他自空直取阵眼,阵法有一瞬失效——取杯底所藏圆珠、金针封心脉、杯归原处也在此一瞬,快得不及反应。
  石桌一颤回归原位,杀阵逆转,生机源源不绝而出,逼得寒风暂退,天光晴好,一泻万里。物极必反,死中有生,正合此理。
  翳流教主出手更快,半空夺人,喂他药丹。
  认萍生双目渗血,自觉不大美观,于是合眼:“今日之比是翳流与邙者之比,这酒我饮了也无何不妥,余下的一半拿出来吧。”他不能视物,只感极灼极烈的内息入体,霸道地压住扩散的毒x_ing,却奇异地生不出排斥之感。
  南宫神翳不该死在这里,他冷漠且苦涩地塞给自己一个理由,这种死法太好命了。
  “哈,就凭你此刻神情……”双方比拼毒术内力已一昼夜,故认萍生能可搅局。天来眼见隐于暗处的天剑与芙蓉骨相争,猜到对方本欲强行破阵,却未料会有此变数。但这变数却很合意,他心头大悦,“一命换一物,认萍生,收好吧。”
  凛风复作,对峰再无人。
  天来眼未派人追击,他自山巅而下,负手远眺翳流巢x_u_e。
  赌自己的命,你不惧不忧,但如果是赌认萍生的命呢?
  你如何自处?
  ——
  再生的无尽之毒显然险恶无比。
  认萍生医术登峰造极也奈何不了冲乱的内息,只得取下下策封住内功。他在归教路上有一会神智还算清明,到这份上还不忘讨要保证:“翳流既拔得头筹,这个彩头我收下,算不得……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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