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讲她从前的任x_ing可爱,再回想她方才的端庄明艳。
他们年纪相若。
一见钟情吗?
不算奇怪。
想到此,我搂搂他的肩膀。
少年人知好色则慕少艾。
他这段初恋,不能开始,也注定不会有结果。
青春期的爱慕大都如此,既青涩又苦涩,直到在以后的反复回味中逐渐甘甜。
作者有话要说:
☆、闯祸
第二十一章
暮□临,街景如画,只有家家户户的房顶上飘着的袅袅炊烟为这幅画增添了俗世气息。
我家也飘着炊烟,下车后三步并做两步绕到后门,直奔厨房。
门口挂着照明的灯笼,橘黄色的光在墙壁上留下了朦朦胧胧的一圈光晕。
卫彦在专心致志地烧火,我蹑手蹑脚地靠近,然后从侧面一把搂住他。
他没有僵直的反应,很自然地接受了。
也许是同床共枕后的某一天,也许是学轻功之后很久,他的身体认可了我的气息,不再排斥警觉。
心中软成一片,忍不住探头吻他,他欲启唇相就。
沈涟敲敲大开的后门门板:“今晚吃什么?”
于是没能得逞。
第二天酉时沈涟照旧出门,但一个时辰后方踏进门。我还没问他为何晚归,他先平和开口道:“李平,我闯祸了。”左手还在摩挲着捏紧成拳的右手,上面沾着点点血迹。
我拉过他右手,试图止血,没想到三两下血迹便被擦拭干净。
不是他的?
“你跟谁动手?”他有时比成人还理智,收服那群孩子后还要跟谁打架?
“他竟敢与府尹公子动手,还打断了公子一根肋骨。李大夫管教的好儿郎!你也和我走一趟吧。”进来一位官差朝天拱手答道。
沈涟犹如不闻,单朝我歉意笑笑,道:“牵扯到你身上,对不住。”半点惊惶后悔的神色也无。
好在官差说这等事不上公堂,我气归气,还是打算待会儿见了府尹先揽下管教不严的罪过。他一个半大孩子能挨什么板子?
高府尹在堂屋的椅子上坐着,皮笑r_ou_不笑。
谁的心头r_ou_被人揍断了肋骨都不会笑得太真诚。
我一进门就跪下求情,膝行到府尹面前道:“高大人,大人有大量。小孩子不懂事,恼怒起来下手不分轻重…”
他只盯着沈涟看,沈涟站得笔挺,被他这样y-in鹭地看着也无知无觉似的。
高府尹摔出茶碗,骂道:“竖子!”
我正拉沈涟袖子劝他识相点,突然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在里间干嚎,一边呼痛一边指挥下人抬稳了硬往这里闯。高大人挥挥手,道:“放立儿进来罢。”
那少年躺在担架上,上身用夹板固定着,看面容约莫十三四岁。他一见沈涟,立马止住哭声,还象征x_ing地擦擦全无泪迹的眼睛。高府尹心疼道:“不好好躺着房里,跑这里干什么?这竖子敢对你动手,爹定不会饶他。”
高立撇撇嘴。看情形不妙,我心急求情道:“大人,Cao民教弟不力,是Cao民之过。有什么责罚理应降在Cao民身上。”
府尹皱眉,高立“呸”了一声道:“不要脸的老兔子,少跟我爹说话。”
沈涟霍然抬头,拳头捏得吱嘎作响。高立害怕,下意识地往后蹭,牵到伤口痛得脸色发白,大概想到有父亲撑腰,又白着脸得意道:“爹,我今日说的是大大的实话,昨夜我经过他家后门,亲眼看见那老兔子亲男人来着,恶心得不得了。沈涟,你是老兔子养的,那便是小兔子,哪里能当头儿?”
高府尹平日束下不严,伺候的几个下人皆埋头笑起来。他佯叱道:“立儿,这等丑事怎可宣之于口?”
高立被责骂了也浑不在意,好奇地细细打量我。
愤怒令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今日情势不由人,李平,忍为上,忍为上!
沈涟平平开口:“高立,你想怎么样?断我一根肋骨不够罢,这事与他没有干系,若你只报在我身上,改日我叫赵波他们都听你的。”
条件虽幼稚,高立却显然动心了,说到底他只是眼红沈涟能服众,还为此出言不逊挨了一顿揍。我怎样那是没有关系的。
高府尹面上挂不住,便呼喝道先把我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沈涟道:“高立?”
高立急忙道:“爹,一事便由一人当,不必株连家人。”
幸好高府尹顾念名声,不屑道:“送客。“
我被下人强行押出去,眼睁睁地看着沈涟自己走往前边的衙门。
他要受什么刑?
能不能抗住?
等得心急如焚,一时无法可想,在房中焦躁地来回踱步。
齐进戌时一来不见沈涟,得知他要受刑后,反而满不在乎地抓挠肚皮道:“我教的功夫,他有事倒奇了,顶多皮外伤。这娃娃x_ing子太强,该吃点苦头,磨他个一年半载的更好。”伸手拉我,“哎哟,别走了,晃得老子头晕。来来来,教你个不用内力也能破人武功的独门秘笈,分分心。”
他问卫彦拿了我装银针的布囊后支开他,拍拍我还在走神的头,道:“看清楚了。x_u_e位经十四经循行线路,寻常武人光晓得灌内力重击那三十六个死x_u_e会致命,但用银针扎百会、神庭、雅门、风池、膻中…”他手中银针随口中语言一一轻指,“再将整个针刺入气海…”手一个不稳,整个针忽然消失在胸腹间!
我大惊,翻出镊子想夹,他嘻嘻一笑,张开手指,针掉到桌上,原来藏到指缝中了。
“齐进!”
“开个玩笑嘛,这样就能杀人,不过拖的时间挺长,短的话有几天,长的能有个把月。短时间内真气会大涨,街边卖艺的把式也能与一流高手相抗。从点破气海开始,全身会疼得像上万根针在扎,一天比一天厉害。这招y-in毒,我又没杀过人,你可别用。”他一口气说完,眉飞色舞的,是想跟人分享很久了吗…
被他一搅合,再加上他又对沈涟信心十足,我没这么焦躁了。
他告辞回去,临走时说沈涟什么时候回来喊他一声,他要教训教训那闯祸的小混蛋。
没想到左等右等,等了五六天沈涟都没有音讯。
卫彦夜里打探回来,表情有点古怪。
问他:“小涟怎么样?”莫非是断手断脚,残废了回不来?
卫彦道:“他没事。”
没事?没事怎么不回来?不知道我们担心他吗?
卫彦道:“他在齐进家里。”
沈涟不回家跑哪里去干什么?
齐进怎么不知会一声?
夜已深了,现在去不免打搅到齐进的老母亲。
按下满腔火气和困惑,看来明晚得去拜访齐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冷战
齐进面上冷冷的,不多废话,径直带我去看半躺在床上的沈涟。
他果然没事,除了气色差一点儿,其他都好得很。
担心是不担心了,火气却也上来了,口气生硬道:“小涟,和我回家。”
冷静冷静,回了家再慢慢算账,或许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沈涟抬头看着我的样子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说:“回哪里?”
那种瞬间能让人意识到自己在说蠢话的问法。
但我知道自己在问什么,我直视他道:“和我回去,回家。”
他讥讽地笑了一下:“那是你和卫彦的家。”
那是你和卫彦的家。
不是我的家。
我没有家,回哪里?
他的意思表达得非常明白,简直是少见的直截了当。
不懂他为何突然发作,也不懂他在想什么,但我早就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他决定的事从来没人有办法改变,只是直到此刻,当我试图措辞时这个事实才突然清晰无比。
再跟他多说,只怕我还会觉得自己不对。
好!你要留,便留!
我道:“要留在这里也随你。”
冲动的一句“你今日不随我回去,那永远也别回来”到了嘴边却吐不出来,或许他是一时转不过弯,我难道就要斩断他的后路?一句话撂出去,他大概真的不回来了。说话做事何必把人逼到绝处。
他傲然道:“我不要你养,也不会要师傅费心。”
再道别反是矫情多言,磨磨唧唧。十五岁的少年也是能照顾自己的年纪了。
出去时,齐进靠在门口,刚抬手想跟他打个招呼,他便淬了一口唾沫到我脚边。
我微微恼怒道:“老齐,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进一听我问也是怒不可遏:“去你的,别叫我老齐,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我摸不着头脑。齐进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大孩子似的,看待世界非黑即白,没有灰色隐晦一说,现在鄙夷都写在脸上,一定有原因。
他自己先按捺不住全盘倒出:“卫府时我为什么赞你是条汉子?难道是因为你武功高强行侠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