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及纠正,问道:“怎么这么说?”
他道:“前天有人看见他在酒楼跟人斗殴,等防隅巡警赶过去都跑得没影儿了,例行上报到我这儿。听说是欠下赌债,债主逮着他有钱吃喝无钱还债,打起来了。路上还有血,混球儿的皮r_ou_伤至少是免不掉了。这等事没人告,我们也懒得管。”
我愈加迷惑。
他续道:“你人厚道,平常跟他来往是一码。可我做大哥的得劝你几句,这浑小子整日里不干正事,,斗殴闹事被我扣押也不止一两回。你小心别惹上麻烦。”
我想想,还是把有人要害他x_ing命的一事说了。万一是真的,能救他一命便好。
燕三闻言又道:“你信他?他嘴上向来没一句老实,怕是躲债主罢。不瞒你说,我与他一块儿长大。他打小聪颖过人,上义学时还被杨老夫子亲口夸赞。可惜才上了几年就不念了,后来不知从哪儿学些治那种病的方子,倒做起了郎中。”
沈涟小心c-h-a口道:“但褚大哥神情不似作伪啊?”
他道:“你们也是软心肠,罢了,这些天查孩童失踪的案子左右也没个眉目。到他家中问一问,了你们一桩心事。我自有法子叫他说实话。”
燕三没办法叫褚明说实话。
因为他已经开不了口。
准确来讲,是一具烧成焦炭的尸体不能开口。
褚明受人唾弃,寻常人家不愿与他为邻。燕三回衙门询问一番,方晓得他住处。他家在r_ou_市背后,门口的沟壑污水横流。邻里相隔甚远,互不相闻。
耽搁一番已入夜,燕捕头刚遥指着那几间平房,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耳中被震得嗡嗡作声。
热浪扑面袭来,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紧接着天空炸开一片刺目绚烂。
燕三双手紧握成拳,目眦欲裂,脚下踩的青石板竟裂成数块。
沈涟刚跟着跑来站定,一班捕快随即赶到,待灭了火,拖出的已经是一具焦尸,不剩多少皮r_ou_,根根烧黑的骨头露在外头。
反应过来忙捂住沈涟双眼。仵作挽袖探查一番,嘴唇张合,可我耳中还在嗡嗡不停,头晕欲呕,半点听不见。
众人带着在场的路人邻居回衙门,乌泱泱一群人。燕三依然眉头紧锁,对我说了几句后,恍然出指按压了几个x_u_e位。
他单独叫来在场的各人询问。
有些离房子远的路人还道:“今年怎么提前放焰火了?倒好看。”
褚明家斜对角的妇人道:“炸的那家的旁边最近租给了爆竹作坊作货仓。近年关了屋里堆不下,居然一直堆到了那家的墙根。嫠家老早就跟刘五说过,但一个妇道人家的话,他哪里会听。”
再审问一番,没什么结果。
燕三道,他会尽快查个明白。正逢府尹派人叫他前去问话,我们帮不上忙,只得先行回来。
进屋点灯,看见一个黑衣人,自觉坐在椅子上,端端正正,背脊挺直。
好像坐了很久,又好像还会一直坐下去。
若非肩胛处镶着几枚梨花状的银钉反着光,整个人定能融进夜里。
作者有话要说: 嫠家:嫠,音同离。寡妇自称。
☆、柳下惠转世
沈涟不必吩咐,自己乖乖睡觉去了。
今天怎么回事,那灶王爷莫非竟是嗜血的?
拖出药箱,打开绒布包,取出银制的小刀、镊子在火上烤,道:“卫彦,这次是什么?”
“梨花钉,无毒”
我割开他的衣服,浅麦色的肌肤□出来。梨花钉的角度刁钻,倒刺扣在r_ou_里,须挖开皮r_ou_,再用镊子夹出来。尽管我万般小心,放轻动作,肌r_ou_还是被刺激得不住抽搐,皮肤上亦是汗水淋淋。他却一声不吭,安静得像死去了。一时间只有刀镊轻声碰撞的脆声。
我没问他去干什么,也不问他是谁伤的。为什么而伤,被谁所伤,皆不重要,他依命行事,身不由己。只要他有口气到这儿来,我就尽力医治。
我不问,他不说。
总想着某天之后,他再也不会出现。或者死在某个角落里,血r_ou_被蛆虫鸟兽啃噬,最终化为一抔黄土;或者万幸得以善终,带着一身伤病,训出跟他一样的后辈。
我不知道自己两年前为什么会救他。
那时天色近晚,下着小雨,我从师傅府上抄近路回医馆。他就静静躺在一户人家的墙根下,腿浸泡在污水里,浑身s-hi淋淋的,看了我一眼,又转移视线静静盯着对面的墙壁。
我见过很多病人,绝大部分是竭力求生,也有少数是绝望求死,但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这样的人。
平静无波,仿佛一身是伤的躺在污水里等死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如同吃饭睡觉一样普通。
理智告诉我别惹麻烦,所以我仍然匆匆走过。
走出百余步,雨水打在脸上,冰凉s-hi润,带着针扎的细微痛楚。
我忽然掉头跑回去,跑得很快,以至于停在他面前时还在喘气。
能感觉到他瞬间的警戒,像动物一样,出于本能,对陌生人的防备。
我说我是个郎中,想带他回去医治。他没动,也没出声。
以为他默许了,就把他背上带回去。雨越下越大,身上s-hi透了,被风一吹冷得刻骨。而吃力地背着一个比我略高的男人,又让我发热。这种冷热并存的感受如此奇异,以至于我的胸腔内也开始怪异起来,仿佛有一只蝴蝶在煽动翅膀。
很久之后,我才醒悟到,幸亏他那时中了麻药全身动弹不得,气力又耗竭,不然我一靠近只怕他掌中扣着的毒针就已钉入咽喉。
梨花钉已尽数取出,放在盘中犹自反着光。敷好药,包扎,煎上一副药,我又去药铺抓了几副内服的并当归、黄芪、熟地、川芎、大枣一起给他。
他上衣被割得七零八落,我索x_ing把他扒光,拿出套纯黑的衣物递过去。
他接过,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桌上。
无语。
浅麦色的上身精壮结实,肌理起伏,蕴藏着惊人的力量却不过分夸张,只是…肩膀处的白色纱布破坏了这份纯男x_ing的剽悍美感。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有一种叫“内力”的神奇力量,但是我看着,总觉得…冷。
“到床上拿铺盖捂着,别伤到肩膀”
他依言而行,靠墙半躺着。我也掀开被子和他并排躺着,顺手把被子拉到下颔,裹紧。
我刚靠近时,他全身下意识地绷紧,随即放松下来。
两年多的相处,方换得这份无言的信任。
“不换上那套衣物?”享受片刻的安宁后,我打破了沉默。时至今日,他当不会拒绝。
“穿上会脏。”
原来如此。我忽略掉心头突然泛起的,揪紧一般的细微痛楚,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怎么想起送了那个大礼?”我朝隔壁扬了扬下颔,“大礼”现下该睡着了罢。
“你…不喜欢女子。他好看,清白,年纪小。不是大礼,共只八十三两银子。”
面前这张脸称得上英俊,是很普通的俊朗,因为少了生动而不显眼的那种。
唇形薄薄,只是吐出来的话,我怎么就不明白呢?
暂不理会夸赞和身价云云,“我…何时不喜欢女子了?”
“静安郡主”
哦,那个家世显赫的漂亮小姑娘。借师傅的太医名号,我这关门弟子也去过些达官贵人家出诊。
去卫侯府上诊治小公子时,不知什么时候被那小姑娘看到了。过几天。她趁上香的机会竟躲开重重护卫跑到我家中来,哭哭啼啼,发誓非君不嫁。我大惊之下,细细询问一番,她竟只凭一面便料我x_ing子温和宽厚,婚后必能自在逍遥,不受管束。
任我长劝短劝,她只是不肯回去,闹得人一个头两个大。说过夜于她名声有损,她只说正好嫁与我遮丑。
她早上来,未至晌午,卫家人便到了,恭恭敬敬地领她回去,并未为难我。右二,瞧身形正是卫彦。
也是那时,我方知他明面上乃是卫家的影卫。
显赫、清白、美貌、年轻、传闻中x_ing情贤淑,呃…看上去还暗恋我。似乎的确是婚配良选,我忽然莫名觉得卫彦应是块程序员的好材料,输入输出如此直截了当,毫不含糊。
没解释,我忍住笑,玩笑之心忽起,问他:“既然知道我不喜欢女子,你又为何不自荐枕席?我可不大爱稚嫩的少年。”宿舍的老六便常 y- ín ∣荡的边舔香肠,边调戏老大。
调戏人不分对象,果然会受惩罚。
他手微微一拉,我们便滑进了被窝。他双腿顺势c-h-a入我腿间,阵阵热力透过布料传来。上身也厮磨着贴上来,双唇生涩而坚定从唇吻至锁骨,中间甚至无师自通地伸出舌尖舔︱舐我的喉结,麻痒一直传至心脏,那里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般。快得我来不及反应,等脑子明白发生了什么,上身衣物已全部离体而去。
脊柱一线微微下凹的结实背部就在我面前,若顺那一线摸下去,该是挺翘结实,弹x_ing绝佳的臀…如果还有人能忍,该是柳下惠转世。
我想我值得一块“柳下惠转世”的牌匾。
尴尬地把他拉起来,试图用傻笑蒙混过关。
他抬头,静静地望着我。
“那个,只是开个玩笑…”拒绝去想本意听起来多么苍白无力,“其实我喜欢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