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 作者:阿扶子【完结】(25)

2019-02-11  作者|标签:阿扶子 纨绔子弟 明星叔受

而顾伦呢?他何其无辜。他温柔对待一切,理应被一切温柔以待。

那天离开后,他将顾伦拖入手机黑名单,便不再有联络。暗中查过魏展,自从重新追求顾伦之后,私生活十分检点,的确是挂了心。

浑浑噩噩,日子也算过得飞快,他每天回老宅,见到崔仲敏的次数却不多。

“昨天见到顾伦。”

一次骑马,方沛忽然前来与他并排。

崔然漫不经心,眯着眼睛看远处。听见方沛笑了一声:“离了你以后,感觉他状态更好。”

崔然竟然失笑。

李玦退圈的消息轰动一时,拍《朱颜改》时顾伦对他有所照顾已经不是秘密,媒体采访顾伦,他说:“可惜了。”显得淡漠,表面工作不足,自然有人议论。崔然只从电视上看见这一幕,就觉得好像已经走进顾伦心里,听见他的叹息。

圣诞一过,崔仲敏乘私人机往新加坡,名曰度假,崔然却觉得他开始避世。其实以目前医疗水平与崔家财力,崔仲敏病情不至于迅速恶化随后死亡,但崔然觉得老崔做这个选择,已算乐观。

虽说暂时对外界保密,但人命至关重要,崔仲敏在外的男女伴侣都被暗中知会前去检查,老崔唯恐搞出私生子女,对女人尤其谨慎,此时成了仁慈,反观男伴,恐怕大多都已经惶惶不可终日。

家中佣人都需要做检查,以防曾有血液接触被忽略。作为前妻,米杉自然也接到通知。那夜崔然刚归家,浑身酒气,极不舒服,也不急冲澡,躺在床上半死不活,手机响起,充耳不闻,直至被轰炸到忍无可忍,才拿来看来电显示,居然是米杉,这么久过去,也不曾换号码。

一来便低声问:“老崔真染上那种病?”

崔然好笑:“事到如今,难道还能误诊?”

长久的沉默,听不见一丝杂音,对面好像纹丝不动。

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已经带上哭腔,“Chad,明天能否陪我跑一趟?”她声音颤抖,“我很怕。”

崔然以手捂眼,笑声怪异:“老崔传染给你,几率微乎其微。”

实话实说,绝无讽刺,近两年来,米杉同崔仲敏的接触次数,恐怕还不及两人与各自的情人多。

然而女人泣不成声,几乎崩溃,崔然无可奈何,与她约定时间,才结束通话。

翌日,崔然去方沛家打过牌,用过下午茶,才让司机驾车,按米杉留下的地址前去接人。崔仲敏赠与的花园楼已经被她转售,风头正盛之时被崔仲敏打压,成为娱乐焦点,这时曝光率已经不珍贵,自然要换不易被媒体发现的新住所。

毕竟昔日大红大紫,被冷冻也不过半年,还不至于被遗忘,米杉出现时,依旧全副武装,尤其今天要去的场所难以启齿,更加小心谨慎。

下车时米杉几乎腿软,崔然看在眼中,不禁好笑,竟然怕到这个地步。

他原本打算在车中等候,又硬生生被她逼下车,再走一趟VCT。

化验结果下来,米杉沉默许久,又忽然长舒一口气,脸色终于好转。

崔然拍一拍她的肩,“可见,离婚未必是坏事。”

米杉叹息:“哪怕今后无法再回T台,我也心甘情愿。”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以她夸张的心态而言,眼下算是死里逃生,心情极佳,要请崔然吃饭,吃他最爱的法菜。崔然也不客气,选中某家老店,米杉虽说不如昔日,但到底有多年工作的积蓄,离婚时崔仲敏也非一毛不拔,眼下她生活也不差,崔然便没有特地关照。

“老崔外边的姘头有没有消息?”

逃过一难,又有心情八卦。

侥幸的人似乎总会盼望有人不幸。

“暂时没有问题。”崔然道,“不过有两位还处于空窗期。”

米杉“喔”一声,又唏嘘:“多可怜。”

崔然笑,扭开头看窗外街景,道路拥挤,车速不快,近乎能看清路人的表情,人间喜乐,无时无刻不在市井中上演,坐在车中,每天都像一位看客,以俯瞰的姿态欣赏诸多无可奈何,迫不得已。就好比此时的米杉,自身站在红线外,哪怕听见他人噩耗,也不过不痛不痒一叹。

除开顾伦,崔然没有告知任何人自己的状况,他畏惧听见这样的哀叹。

当然,也无人问候他是好是坏。

米杉与他说起近来琐事,她向来与他亲近,哪怕已经同崔仲敏离婚,哪怕崔然已经多次与她划清界限,而他们已经半年不曾联络。崔然倒不觉得米杉是对他痴心一片,他们之间其实并无真正的关怀,显而易见,米杉也是形单影只,踽踽独行,她甚至没有一位足以信任的朋友,从来没有。

她或许将崔然视为同类。

崔然听她说,也时而搭话,只不过注意力一直没有离开窗外。转过某个十字路口,见一所学校外有个孤零零的小孩。天已经黑压压一片,街市上灯火辉煌,行人来去匆匆,小孩背一只书包原地不动,太过显眼,崔然从远处便开始留意,车渐渐驶近,感觉愈发眼熟,让司机放慢车速,靠边开。

他接触的小孩不多,故而印象深刻,待车开近,也想起了小孩姓甚名谁。

忙叫司机停车。

第20章

仔细看才发现是一所幼稚园,铁门已经关上。

小孩东张西望,时而原地转一个圈,又停下踢两脚路面,变形金刚书包的两条肩带滑到手肘上,将掉不掉。

他正往街道另一侧伸头探脑,崔然走近,抬手往他肩上一拍,蹲下身。

小孩吓得一蹿,下意识后退几步,转回头来。

崔然春风满面。

“超越的越,恩泽的泽,顾越泽小朋友。”

小孩张大眼睛,不过片刻,嘴角一咧,笑容灿烂,“崔叔叔!”

声音尤其洪亮,将路人目光也引过来。

崔然起身,往他脑袋上揉两下,将他挂在手上的书包取下来,“你妈妈呢?”

顾越泽摇摇头,“我在等她。”

崔然道:“老师呢?”

顾越泽低头搓手,“回家啦。”

崔然掏出手机,给顾菲拨电话,彩铃唱过一遍又一遍,他也拨去一次又一次,结果始终如一,无人接听。又给顾菲工作酒吧的老板拨电话,那人接来便一通寒暄,崔然及时打断,问起顾菲。

“顾女士今天轮休。”

无可奈何。

崔然低头看顾越泽,小孩依旧在搓手,崔然奇怪,将他小手牵起来看,满是泥,还破了皮。再低头看他衣服,膝盖上有灰尘。崔然鲜少与孩童接触,此刻反应也不大惊小怪,反是想起自己年幼时,在花园里、北京的老胡同里玩到一身脏,有时摔几个跟头,破皮流血,回家被黎冬琳打屁股,打过之后又为他上药,心疼不已。

弯下腰在顾越泽掌心上一吹,手滑到他后颈上,捏了捏。

小孩似是觉得痒,猫着头躲闪,咯咯地笑。

崔然见状,不由跟着笑起来。

预订的餐厅距离已经不远,便干脆让顾越泽上车,先带他吃饭,再将他送回。

“妈妈不让我同别人走。”

倒也机灵。

崔然失笑,“舅父的朋友也不可以?”

苦苦斟酌,总算同他上车。

到达餐厅,崔然便先让服务员带顾越泽去洗手。

面对餐桌,小孩不失半分礼仪,连用餐顺序也一清二楚。崔然从没有身为长辈的自觉,让他点餐过后便由他一切自己动手。米杉倒表现出些许母- xing -光辉,几番关照,然而察觉完全无需自己插手,不禁对崔然感慨:“你这位朋友教育工作做得一流。”

崔然只对她说是朋友的仔,米杉显然半信半疑——崔然哪里有安分结婚生子的朋友——所以观她眼色,更像在看私生子,私生子能有如此教养,多少出人意料。

崔然知道她心中的弯弯道道,也不做解释,扭头拍拍顾越泽的头,“味道如何?”

顾越泽一板一眼,“还不错。”

崔然让他逗得眉开眼笑。

一餐饭没有吃太久,崔然有意催促,趁时间早,赶往顾伦住处。坐在车中,米杉和崔然都不说话,顾越泽百无聊赖,却好像清楚不该上蹿下跳,所以老老实实待坐在崔然身边。崔然一直偏着头想事,一次回神,观他模样,大笑起来,“怎么这样爱讲话?”

随顾菲?也不是很像。顾伦就更不可能了。

顾越泽仿若没听见,倒是见他终于先发话,喜出望外,话匣子总算得以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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