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住手!」
叫喊声与桌椅倒地的碰撞声同时响起。
弥一耸耸肩,正想识趣地离开时,叫喊声持续飞入耳中。
「我死给你看!」
低沉、颤抖、充满压迫惑的声音震住弥一的身体。
弥一屏气凝神继续聆听。
「你再进一步,我就咬舌自尽!」
里面的活动停止了。
「我是认真的…」
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落。
空气中弥慢着一股紧张气氛,不久弥一便听到细小的声音。
「…我…喜欢…你…」
声音有如抽了筋般。
「喜欢你,所以…」
「我讨厌人家对我这样!讨厌…」
「阿信。」
「我会忘掉…求求你,你走吧,我会忘掉的,我不会对任何人说…以后我们还是朋友,所以…」
「不可能的!」
声音几近悲鸣。
「已经不可能了!我喜欢上你了!我的心中都是你…!想你想得快抓狂了!」
一阵沉默后,不久弥一听到小而颤栗般的冷漠声音。
「这些话…一点意义也没有…」
「阿信…」
「说这些话的人又不只你一个人,大家都对我说过。」
「阿…」
「别碰我!别碰我…!」
「我爱你!」
「我不想听!我不要听!住…手…!」
又是一阵声响。
「住手!住手…」
「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住…手…!!」
啪的一声。
「住手!别这样,住手!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很多家伙都想对我做这种事,我甚至还向你求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
「明明说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
冷漠而干涩的声音责问着对方。
「如果喜欢我,就不会这么做。如果真的喜欢我,就应该不会伤害我。」
沉默再度来袭。
「出去!」
冷静的声音。
「我会忘掉的。」
「我忘不了,已经无法回头了…!你尽管轻视我好了!」
空气开始紧绷。
「住…手!不要!住手…!」
叫喊的话语消失。
弥一咋舌,轻轻踢了一下教室的门。一面对自己的反常行径苦笑不已,一面出声。
「里面有人吗?」
地上响起一阵磨擦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大,接着教室的门被打开。出来的男子背着站在门边的弥一,就这样脚步蹒跚地离去。
弥一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看到一幕相当残酷的场面。
可是话说回来,拒绝的家伙还真不简单,竟敢说喜欢自己的人有一大堆,而且那声音比什么都让弥一感到心浮气躁。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受好奇心驱使的弥一,悄悄从教室的门住内窥视。
桌椅东倒西歪、乱成一团,有一个人影坐在其中,全身明显颤动,两手捂住低垂的脸,纤细的姿态孤单无助。
弥一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身影。
或许是察觉到异状,当事人抬起脸。
他似乎并未哭泣,极度苍白的脸注意到了偷窥者。
弥一有股被瞪视之感,由于对方立刻垂下眼睛,因此他无法确实肯定。也有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弥一在那一瞬间突然有种感觉。
非常奇妙的感觉。
教室角落的话题人物低头起身,快速整理好凌乱的上衣后,从弥一身旁通过,打算走出教室,丝毫不理会现场还有人在。
擦身而过时,弥一再次看了一下对方的脸。
果然没哭。原以为他有哭,果然没哭。
美丽而苍白的脸毫无一滴泪珠,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弥一想出声,却又作罢。
不,事实上是他无法出声。
总觉得有一股压倒x_ing的气息,令他异常紧张。
「什么意思嘛,那家伙!」
弥一嘀咕。
「差一点就被QJ,还那么跩!」
离去的苗条身影映照在弥一的眼眸中。
「这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好不容易按捺住想追上前去的冲动。
这是弥一第一次扪心自问,自己为何没有追上去?他不解地「哼」了一声,忘了吧!
别去想它。
***
当弥一正努力要将那件事遗忘时,得知高三有人被列为「不准接近的城山美人」。
据说大家都在保护那个人,不小心接近就会吃不完兜着走。
许多人在他四周围起一层层的防护网呵护他,而他也一定乐在其中。
弥一对此愚蠢行径嗤之以鼻。
***
许多运动社团都来挖角,唯一没有露脸的也是他。这表示大家虽然都想要弥一,但也有社团不想要他。
尽管不打算加入原本就不感兴趣的桌球社,不过他们没有出现还是让弥一很在意。
「或许是没那个必要吧!?」
班上的同学说。
「他们不想再增加追求者了。」
追求者?
弥一对自己受到轻视的事非常生气。
谁想做什么追求者啊?
他虽不知道那家伙的底细,但可想而知,一定是个受众人保护、脸上露出得意笑容的无聊家伙。
弥一认为自己绝不会对那种人有兴趣。
如果哪一天碰巧见面了,他一定说得出口。
我对你这种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
「结果,见面后我立刻就跌入有生以来的混乱当中,真是丢脸。」
弥一边说边将香烟压熄,然后伸手抚摸枕边人的头发。
「我没想过会是你。这么保护自己、冷漠、残酷的你。」
「……」
「你一定不记得了。」
弥一亲吻阿信的头发。
「不过,你当时一直很傲慢。即使我这么对你,你一定也是那么想。」
「…什么?」
「很多人都想对我这样。」
「……」
「你一定在心里讥笑我,说我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吧?」
「可是,只有你得逞了。」
「真是荣幸。」
弥一紧紧与对方相迭,用自己灼热的身体覆盖住对方。
我喜欢你。
说这句话的男孩被彻底拒绝了。
单凭喜欢这句话,是无法得到对方的。
只有喜欢并不能绑住对方。绝对无法绑住。
那么,怎样才能让对方束手就擒?怎么做才好?
时而在校园现身的城山美人,不管何时总是离弥一远远的。
这股距离感让弥一想要得到他,内心开始波涛汹涌。
那些护卫一点也不可怕。弥一知道,无论他们怎么殴打、踢自己,到头来还是要得到他。
喜欢并无法得到对方。
就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自己比任何人都强。
***
c-h-a入之后,弥一便拚命压抑一股即将融化般的感觉。
身体因紧张而绷紧、呜咽声不断的阿信,离喜悦尚有一段距离。
腰部抽动的力道加强后,阿信的呜咽声立刻变成长长的叫喊声。
弥一用力吸了一口气,突然将自己的唇迭在阿信半开的唇上,舌头深深地伸入。
阿信瞬间惊讶地瞪大眼睛,可是又马上闭上。
弥一让舌头与对方激烈缠绕、吸吮,声音滋滋作响。
彼此的唾液相互混合,牙齿相互碰触。
弥一得到完全的胜利。
不过,这股完全的胜利却在拉警报。
彼此相互拥抱、对方的身体完全属于自己的剎那间,那警报声依然持续鸣响着。
还不够,还缺少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
弥一从下方望着阿信啜泣的脸庞,同时一面晃动腰部。
「好可怜。」
弥一呻吟般地说着。
「好可怜。」
竟然被我这种人这么摧残。
美丽又高傲的城山美人,在众人的呵护下,彷佛温室的花朵般挺立,表情哀愁,是与弥一沾不上边的人。
如今,却遭受如此对待,还声声哭泣。他哭了。
「好可怜。」
弥一再度笑着低语。
阿信两手放在弥一的胸前支撑,一面皱眉一面扭腰。
弥一抓住阿信的两只手。失去支撑的重心后,阿信的身体变得极不稳定,重量整个移往结合的部位。
「…啊…」
弥一听到低沉的悲鸣声。
对方一定承受了窒息般的痛苦。
弥一抬起上身,与对方调换位置。
背部终于可以着地的阿信,痛苦似乎稍微缓和,急促的喘息声也得以减缓。
弥一望着阿信的脸。当他伸手抚摸脸颊时,阿信紧闭的双眼微微张开。
眼眸红润、表情深刻,摆动的睫毛在脸上投下y-in影。
弥一的胸口突然一阵刺痛。
「……」
奇妙的感情充满弥一全身。
弥一伸出双手,紧紧抱住阿信的身体。
他呼吸困难。
胸口好闷。
身体深处似乎想释放什么般,正在声声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