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十年,范宗明头一次怕,这次如果等不到他,自己就再也没有拥有他的可能x_ing。
可日日夜夜过去,谭恋知依旧没有消息。
一切都在崩溃的边缘。副将联系不到内应,甚至派了几组精备人马去西南边打听消息,但个个无功而返。
这样,又三个月过去。
时间一日如数年,范宗明揣著最後一支年,面无表情地等待著属於他的人的回来。
“将……将军……”半夜,副将拿著电话推开了范宗明的卧室门。
“什麽消息?”范宗明一跃而起,声音问出灯光才亮。
“谭,谭少回来了……”副官眼睛都红了,“门卫说他马上就到。”
范宗明甩到手中紧抓著的中号衬衫,一言不发地迅速下楼。
“将军,你,你穿下衣服。”副将看著只穿了睡裤的将军像火箭一样迅速地下了楼从眼晴里消失,不由得百味交缠欣喜地笑了起来。
“回来了。”范宗明伸手打开了门,寒风吹在他精壮的赤裸上身上未见他畏缩一下。
车里瘦削的人见到他,黝黑的眼眸里有著笑意:“嗯。”
范宗明拉他下车,牵著他的手往家里走,“饿了吗?”
谭恋知眼睛瞄了一眼他赤裸的上身跟光脚,“有一点点。”
“我帮你弄吃的。”范宗明说著,一阵风在进门之前又袭来,他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怎麽了?”身旁的人愣了一下,下一刻就问出了声。
“没事。”范宗明拉他进了沙发,半蹲跪下来,回头叫著副官,“刘达,把我家小兔崽子的拖鞋拿来。”
“是……将军。”楼上,刘达飞快地下楼,嗓音透著股轻松。
谭恋知让眼前蹲在他面前的人帮他解鞋带脱鞋脱袜子,全身躺在沙发里懒懒地问:“怎麽大半夜的都没睡?”
范宗明拿著他的脚跟到眼前看了看,淡淡地说:“脚底的皮有点厚了,等会泡澡哥帮你刮下……”
“嗯,我累了,改明天吧。”谭恋知眯了下眼,头歪在了一边,只一下,像是睡了过去。
范宗明起身,抱起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先抱你上床,你先睡会,我煮好面了再叫你起来吃。”
他上著楼梯,怀里的人没有再回答他,沈沈地睡了过去。
出来去厨房时,副官还在。
“谭少怎麽样?”副官关心地问了一句。
“又瘦了。”范宗明拿著剩下的最後一根已经皱成了泛黄的烟,点上了火,抽了第一口之後,深深地吸了口气。
力量,似乎又回来了一点了。
小兔崽子已经不太愿意喊痛了,不像以前,小j-i啄下手见著了范宗明都会哭得惊天动地,如今一病了要麽忍著,要麽就是不见。
好像喊一声痛,都是对范宗明示弱了。
因为范宗明以前不稀罕了,所以他就现在全不给了,不管痛得有多利害,他自己解决。
他不肯原谅自己,范宗明没有办法,只好让谭少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这是他该得的,他无可抱怨。
其实这麽多年过去,发生了这麽多事,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范宗明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愿意死纠住过往不放过自己。
可是,那些改变还是让他感到无力,他是可以支手撑天的强硬派,但对上谭少,那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跟无数次的一如既往般他都无法不去示弱。
那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啊,除了没生他之外,他的人生全是自己托付起的……叫他如何不去在意?他爱护他都爱护成习惯了,没法去苛责他太多。
“哥。”谭少醒来见著他就躲,喝完药吃完饭就想走。
“刚回来就歇著。”范宗明忍住想抽根烟的欲望,站在不远处看著他,他没法上前去抱他,小兔崽子全身上下全是排斥他的气味。
“我有事呢……”小兔崽子笑著说著,嘴角的不耐烦暗隐在不知名的深处。
范宗明把那伤人的残忍当作视若无睹,说:“有事也休息一天……”才睡一会,他不会放他出去。
小兔崽子看他一眼,转了身就离开了,只是进门时把卧室的门给关了。
谭少从来不这样的。
他们卧室的门只要范宗明不在里面,都是打开著等他回来的。
可现在,谭恋知已经学会了关门。
范宗明上午去了国防部总部,在观察室跟各国无声硝战到了下午两点多还是回到了家里。
他进门时,里面的人迅速抬起了头看了一眼,随即把手中的笔记本电脑给关了上,可能回来得过早,心理没作好准备一时之间可能笑不出来,发了点小愣,等再笑也来不及了,干脆沈默不语了起来。
范宗明走过去抱著他,没有在意他的冷漠,小孩从小到大就这样,有时生气就不理他,不过从来没有哪次跟现在这样,他的冷漠里带著浓重的生疏。
就像他们从来没有以前那样生死相依过一样。
为此,范宗明总是任由自己的心一阵一阵的麻痛,只有这样,或许小孩儿会平气点。
只要他高兴,自己什麽都无所谓了,多受些罪也应该。
“你怎麽就回来了?”谭少有些不大高兴,但也没无理取闹,“你别管我,我知道照顾自己,诶,你才新上任,别老担心我,我病好得差不多了。”
上次因为跟谭恋知谈判,而最终还是军方赢了,在一年後得到了谭少承诺的五次的出货,价值五十亿美元。
这全是范宗明的功勋。
范宗明知道,他的孩子在病床上手术时有多痛恨自己,由此还宁愿不愿意看到他,就算死也不愿意死在自己面前,借机惩罚他……可是,最後,等到时间过去一段,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到自己身边。
这其中的种种纠缠反复范宗明不是不知道,可是,很多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大局,选择让时间更残忍地教会他的孩子更多的东西。
於是,回来後的谭少选择了忽视自己,疏离自己……他只好受著。
“嗯。”范宗明淡应了声,一手揽著他头,一手摸著谭少平坦的小腹,怀中的人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只是却比以前瘦,瘦得太多,以至於连琐骨与背後的琵琶骨都像只裹了一层薄皮的双翼,只欲微微一刺激就欲冲破皮肤而出,孱弱得厉害。
“七哥……”谭少这时笑了笑,“你松下手,我拿下电话。”
他说著,技巧x_ing地动了动,从范宗明怀里溜了出去,连鞋也没穿,从桌子上拿了手机朝范宗明摇了摇,说:“我去隔壁打个电话,你忙你的……别老逮我,我既然回来了一时半会也不想跑。”
说著,他半眨了下眼,很是轻快地拉开了旁边书房的门,一进了去,然後就是关门的声响。
范宗明躺在床头,用手遮住眼,久久没有力气起身。
范宗明拿著资料在卧室看著没有进去书房。
他一进去,谭少肯定会出来。
反正,这段时间是别想跟他长久地呆在同一个空间里了。
到了晚上吃饭时,国防部却来了电话,范宗明站在门前好一阵子,对副官说:“刘达,叫谭少出来吃饭,让他吃慢点,多吃点……”
刘达点头,“您就去吧,我知道怎麽伺候这土匪……”说著就笑了,朝後头的人说:“谭少,你说是不?”
打开书房门的谭少也笑,点头,“刘达,昌叔叔要是知道你这麽油腔滑调肯定要把你回炉重造。”
见状,范宗明等著谭少走近时伸出手摸了下他的头,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下,“我去解决点事。”
“去吧,刘达陪我吃一样。”谭少有些漫不经心,看样子不在意,还冲他也笑了笑。
范宗明一出门,刘达仗著自己父亲刘昌以前是看著谭少从小长到大的,对谭少也比一般的人要随意得多,“我说谭少,这两年你算算在家里有几天啊?每次回来就要走,你都不知道将军为这个头发都不知道又白了多少根。”
“还有不少没白嘛……”谭少挤眉弄眼,拿著刘达拿过来的碗把药一口气给喝了,说:“再说了,你们军方可真是个宰人的主,拿我一次东西就让我元气大伤,并且还不许羊毛出在羊身上,我除了出去挣外国鬼子的钱还能怎麽办?”
说完还愤愤不已,“我现在都没给挣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