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达无语,上次的事的後遗症到现在还没消去,看样子,这事还得磨阵子,了不了了。
“唉……”刘达想著也叹气,连生死关头的手术谭少也不许范老大跟著,看样子是心冷得很了,後来答应了军方的要求之後,就算回来一次两次的也是敷衍地应付著,连笑再灿烂也看不出一点真切,这心底,肯定不定怎麽想的呢……他们之间,分也分不开,在一起又免不了伤害,如果还是想不通,这心又不知道得怎麽痛了。
“叹什麽气,得了,别丧门星了,一起吃饭。”谭少坐上桌子已经拿起了筷子。
等吃到半途,有守卫来报告,说外面有车要进,找谭少的。
“我的人……”谭少听了轻描淡写地说:“来接我的,让他进来吧。”
说著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对著刘达说:“我休息够了,我哥回来告诉他一声,我有事去处理,过两天回来。”
“谭少……”刘达“嗖”地一下站起,“我不好跟首长交待,您饶了我吧。”
“你看著交待,我又不是不回来。”谭少添了碗汤用著喝药的气魄一口气喝完,拿著纸巾擦了下嘴扔下就往门边走去。
刘达亦步亦趋跟在他後面,做了手势,让人联系范中将。
可哪想,范宗明那时在开会,根本进不去电话。
等到能接通时,谭少已经离开别墅区有两个多小时了。
范宗明在这头听到刘达的消息後,沈默了一会说,“两天吗?”
“是,谭少说的是过两天。”可谁知道这过两天是过几天,上次说的过两天差点就是过两年。
“嗯,知道了,你让人跟著……两天到了我去接他回来。”范宗明淡淡地说著。
“跟著?”刘达确定般地问。
“跟著吧……他这身子应该在家里好好养著了……”范宗明说完挂完电话,拿著手机在手中握了一会,又按了一个号码。
“妈,”范宗明叫著那边的母亲,“睡没?”
“没呢,有事,宗明?”
“嗯,恋知回来了,过两天我想带他回来住阵。”范宗明说著。
“回来了?”范七妈在那边惊叫了一声,“什麽时候回来的?病要紧不紧?赶紧的带回来……我的老天爷,总算知道回来了,这孩子,都快把人的心都给cao碎了。”
范宗明连续两天工作後在沙发上睡了会,凌晨时刘达依他所吩咐的轻声叫醒了他。
“五点了?”范宗明把大衣挥开,躺著用手揉了下额角。
“是。”刘达简洁有力地敬了礼。
“备车。”范宗明说著起了身,去了办公室附带的浴室去洗澡,谭少走後他没回家,在办公室呆了两天,所睡的时间也就刚才那几小时,他不想去接小兔崽子的时候让他看出自己眼底的疲惫。
等他到了地点,又在车内闭著眼躺了半会时,小兔崽子才进了停车场,一见到下了车的他,嘴就无意识地扁了扁,然後就一脸的冷静走进了车里。
“有吃药?”范宗明淡淡地问,把他圈进怀里。
这次,谭少没有躲开,只是伸出手揪著他的眼皮:“看看你这眼窝,青得吓人了。”
范宗明心里刺痛了一下,伸手握住他的手放到嘴边亲吻。
心呐,一直都不安定,只要能把人抱到怀里,不管是冷漠也好,体贴他也好,自己都是甘之如饴的。
“哥……”谭少叫著他,还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
“嗯?”范宗明应了声。
“我这两天也没睡好,回家了咱俩一起睡。”谭少说著,在他肩窝的脑袋动了动,埋得更深了。
“好。”范宗明亲吻著他的头发,淡淡地笑了。
前座的刘达在後视镜里看到此,也笑了。
外边天空白云飘扬,太阳也正冉冉升起。
谭少起来时,老实地吃了药吃完饭,也没问范宗明在不在,关起了书房就处理事情去了。
魏方的电话有几通没接,等谭少回过去,那边大夫冷著他那张俊脸问:“叫你回来复查,怎麽搞的?”
谭少笑,“不准回呢。”
“少嘻皮笑脸……”魏方好久没跟范宗明联系过,自从谭少甩了狠话,问清楚他是要当范将军的人还是他谭少原的人之後,魏方就在寨子里再也没出来过。
“真不准回,他还要我回妈那住阵子。”谭少没笑了,眼神也懒散了下来,没有了光泽。
“你就说你回来看病的。”魏方冷冷地说。
“哈哈,”闻言谭少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这可好,准又把他吓个半死。”
魏方看著他笑成那样眉头间皱了起来,最後叹了口气,“你好好跟他说,只是个简单的复查,别……刺激他了。”
谭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伸手抹著眼角的泪水,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晚上范宗明回来听到谭少说要回去看病,拿筷子的手松了下,筷子从他手中掉了下去……半晌,餐厅里都没有声响,除了几个迅速出去的副手轻微的脚步声。
“病又犯了?”范宗明最终出口,捡起筷子放到一旁,慢慢地说著。
“呵,”谭少轻笑,眉眼间有些轻嘲,但转瞬即逝,“哪啊,复查呢,魏方下的刀子和药也就他能查得出名堂,不回也得回。”
“不是一直在吗?没查?”不是一直都在山寨里,这麽长的时间不查,回来不到几天就要再回去了?就这麽不想与他在一起?还是,病,真又犯了?
很显然,谭少不在意他这麽想,他笑著,甚至带著一种恶意的愉快情绪说著,“你们要的货,原料都必须从俄国弄,我在俄方呆了一年,只回去过我那两次……离上一次检查也快一年了,魏方这不为我好嘛,省得等复发时又要动刀子。”
范宗明任他家小兔崽子一句一句无所谓地说著把他的心一刀一刀地割著,依旧冷静地问著,“要几天?”
“谁知道……”说著,谭少看到他的脸,笑意沈了下去,淡淡地说,“不知道,如果有别的事可能就接著去忙了。”
有生意,他自然得去谈,他要还张健的起始资金,要应付军方大胃口的供给,这麽多的货要卖出去,这麽多的原料要买,哪还能像以前一样有那麽多的时间在他面前胡闹。
“妈下午打电话来说我们房间的被子晒过太阳了……”范宗明依旧不轻不重地说著,把鱼挑了刺放到了小兔崽子的碗里。
谭少靠著椅背慢慢地喝著碗中的汤,无所谓地说:“那就回去住呗,不检查了。”既然没人在乎,那复发就复发了,死就死了吧,反正他无所谓。
范宗明看向他,那深沈得不能见底的眼睛暗沈得让人猜不出一点情绪,“明天回去住一天,然後就回吧。”
他说完,一块鱼r_ou_的刺都给挑了放到谭少碗里,紧接著看著他吃下去,等到谭少拿纸巾擦手时,他才站了起来往阳台走。
刘达把烟放到范宗明手里,看著他点燃,然後重重地吸了一口。
“首长……”刘达喃喃地叫了一声,还是忍不住说了,“要不要跟魏方联系?”
范宗明抽著烟,手动了一下。
刘达迅速地离开,知道范宗明需要一个人呆一段。
一根烟完了,范宗明觉得脑中那沈重得要把自己压垮的疼痛少了一些,又吹了几分锺风,等身上的烟味散得差不多了才往屋内走。
回去时谭少没在书房,难得的躺在床上没有工作,也没有干其它什麽,只是静静地躺著。
“洗澡了没有?”范宗明靠过去,从额前抚著他的头弄到脑後,仔细地看著他从他出生就看到现在都没看厌的脸,他记得清他每一段年龄时的脸,记得他儿幼时的漂亮,年少时候的清秀,少年时候的俊美,青年时候的不羁,以及,现在满脸的坚瑟。
“没,等会一起洗,你还要忙?”像是弥补刚才的句句带刺,谭少现在显得平静了很多。
“不忙了。”范宗明把衣服脱了进了被子,抱著谭少,吻了吻他的耳朵,说:“陪哥躺会。”
谭少偏过头看著范宗明的脸,范宗明回看著他,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那时候一个人还不会说话只会用眼睛看人,一个人觉得看著眼前的人就像世界全都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