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无声的笑了笑,摸索着进了厨房,准备给自己泡一杯热茶暖手,伸手触到桌上的杯子时,发现里面已经倒好了烧开的水,将暖意瞬间从指尖延伸到全身上下。他微微睁大眼,虽然黑暗中并不能看清什么。柱间端起杯子,极为缓慢的喝了一口,还有些烫的茶水流过喉管,融化了被冻得麻木的肺腑。
他这时才如梦初醒的放下茶杯,有些急切的跑向楼上,上楼的时候险些被楼梯绊了一跤。
手搭上二楼卧室的门把手时,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其间带了些颤抖。
柱间没有开灯,但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一点光,已足够让他看清躺在床上熟睡的那个男人。平缓的呼吸声中,柱间几乎能听见自己胸膛里那颗脏器剧烈跳动的声响。“他不曾离开”这件事情一瞬间覆盖了脑海里其他的思绪推理,后面会怎么样似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他,这个男人,宇智波斑还在他面前的事实。
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盛大的喜悦值得满心欢喜。
柱间走到床边,将包装过的小盒子放在他的枕边,然后一手拢住自己过分长的头发,让它们不至于在自己低下头的时候扫到男人脸上将他惊醒。他屏着呼吸,甚至不敢眨眼,极为克制的在他唇上留下一个稍纵即逝的吻。
“MerryChristmas and,happy birthday。”
第二十五章
伦敦大学作为英国唯一一所没设立祈祷间的大学,每一栋建筑硬朗的线条彰显着非宗教色彩,远看那些素色的砖瓦充满了自由艺术的美感,流畅间不失对称与方正。同时它也是英国第一所给与男女同等教育权利的高等学府,漫步在图书馆门口的长长林荫道上,能见到一些夹着书本并肩而行的少男少女。
尽管是凛冬,没有夏季苍青色的柔软Cao地,也没有枝繁叶茂的阔叶植物,但行走在校园里,依旧感觉到一种鲜活的气息。
此时校园里并没有什么人,大多数学生已经收拾好东西回家度过悠闲的圣诞节假期,图书馆里便显得更加空荡。
斑随便在一个座位前坐下,支着下巴等了片刻,柱间便拿着一份才找到的资料过来,拉开了他旁边的椅子。
“这是这个校园的地图。”柱间摊开一份纸张,推到他面前。
斑CaoCao扫过一眼,最后指着教学区里的某一处:“他们见面的教室就在这里。”
柱间看了眼旁边男人的领口,随即才将目光转到地图上:“联系之前他们的行事,恐怕会埋伏狙击手在附近。”他用拇指按在教室所在的位置作为圆形,用食指大致画了个圆,最后锁定了旁边的钟楼,“比如这里。”
“还有这个地方,”斑点了点另一侧的某座教学楼,“楼顶也可能作为狙击点。”
“恐怕还要看到时候的具体情况。”柱间专注的审视着地图,片刻后抬头与斑对视了一眼,“也许狙击手会在他们见面交谈的时候再根据站位来选择位置。”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眉宇间浮起一丝疑惑,似乎想到了什么无解的问题,看向男人的目光带了些认真,“你应该很懂狙击?”
他指的是在格拉斯哥山间仓库那精准漂亮的一枪。
斑并没有掩饰的意思,一耸肩:“恩。所以?”
“如果我没有记错,他用的那把狙击枪上装了瞄准镜。”柱间皱起眉,“还有那个时候,我们在广场上遇到的狙击,当时在狙击点,我们还发现了他移动狙击架的痕迹。那个两个位置我观察过,他之前选择的位置其实是视野最开阔的,但狙击难度很大,后面的那个位置就相对有些偏差,所以那一枪被躲过也算不上偶然。”他伸手大致比划了一下,做了个瞄准的动作,“这样一个狙击手,他的水准肯定算不得高明。”
“你是想说……”斑听他把这些疑点一一点出,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说过,对方的有个军方专业水准的狙击手,一开始我也先入为主的以为后面与我们交锋的狙击手就是他,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说到这里时,他的眉头紧皱,目光深沉,“如果真的按那个年轻人所说,他们窃取石料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我骗到那个仓库狙击,那么,他们为什么不派出最精锐的狙击手?这难道不是最保险的做法吗?”
斑敲着桌面的手微微一顿,眼神一动:“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柱间闭了闭眼,最后转头看向斑的时候神情凝定而严肃:“我有个打算。”
“……”斑从他眼中读出了答案,叹了口气,率先整了整衣领站起身,“走吧,我们现在过去。”
3-4教室此刻空无一人,柱间和斑从后面进来,正站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的高位处,从他们的角度可以看清整个教室的全景。柱间迅速锁定了门窗的位置,正在懊恼为什么没有把地图从图书馆里顺出来,就看见身边的男人从风衣里取出一份叠好的纸张丢给他。
“你什么时候拿的?”
“很难吗?”
柱间看着宇智波斑略带戏谑的笑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手中花色点数变幻莫测的纸牌,手法旖旎而完美。
“你……”他顿了顿,转身打量起旁边的课桌,仿佛进行了长久的斟酌,“觉得早上的茄汁黄豆怎么样?”
“啊?”斑正在目测教室里的座位数目,被对方这个简直称得上是无关紧要的问题问得一愣。
柱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多么愚蠢的话,只是面上一派眉目不动:“我是说,你为什么不吃旁边的沙丁鱼罐头?”
“不喜欢。”
“实验桌为什么变乱了?”
“我找东西。”
“为什么今天不出太阳?”
“……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