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倒是捎着令人舒心的干爽,像平日里奔波过后,回到家沐浴一番,再裹紧被子,沉入梦乡。
然而,意识回笼前,季洲就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在作祟,不是因为周围的环境陌生,也并非因为意识断层。
巨大的违和感,来自于身后某处,令人难以忽略的酸胀。
绷紧双腿,季洲用手肘撑住床垫起身,等腿部摩擦过被子时,他禁不住“嘶”了一声。
紧紧蹙眉,他一把掀开厚重柔软的被,忍住不适,令双腿弓起。
将长裤小心翼翼卷至大腿,借着微弱光线,季洲明显瞥见了双膝的通红。
大脑原本就昏沉,如今因骤然起身的大动作,更变得迷糊不清起来。
房间里,昏暗而静默,季洲明显察觉到自己心跳的轰鸣——
他必定遗忘了什么,却暂时想不起来。
骨节分明的手,在空气间颤了几颤,季洲抿唇,轻轻抚过疼痛的膝盖。
脱皮了,应该是被磨的。
不过,相比于这种莫名的小伤,身后难以启齿的某处,反倒更令他在意许多。
若说疼痛,也称不上,却又的确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忍不住夹了夹后x_u_e,季洲犹豫半晌后,心想,大约是……胀吧。
思绪一旦攀附到这一步,就自然而然地,联想起一些可怕事。
他忍住酸痛,小心蹭至床边,将双腿搭下去,赤裸的双足就顺势贴于地面,冰凉。
房间明显是在不久前,被人细心打扫过,即使空间很小,仍旧充斥着清新空气——
以及隐约香水味。
香水味,贵族人……
手指不自然屈起,季洲微微用力,捏紧滑至脚腕的长裤。
脑海里飞快闪过什么画面,可待他想要捕捉时,却只觉额角抽疼。
像是为了自我保护,大脑拼命阻止他探索真相。
深吐一口气,季洲埋头,支起逐渐恢复力气的右手,揉了揉有些疼的眼。
躺着时还好,如今动作稍微大些,他就浑身像是散架,脊背,腰部,大腿,无不酸涩难堪。
最初醒时,全身上下的温暖舒适,似乎只是一场遥远的错觉。
在不知情的时间里,季洲被弄得伤痕累累。
不能任由大脑继续混乱下去,季洲极度讨厌当下这种,人生失控的感觉。
将手握拳,他狠狠敲了几下脑袋。
香水味,贵族人,陌生房间,酸疼,那种部位……
脑海间,猛然滑过一张朦胧而恶心的脸,以及那张脸呼吸轻吐时,带来阵阵令人作呕的灼热。
——“单公子,等等。”
猝不及防,他从纷繁的记忆中拽出这句,那人的声音,清冷而熟悉。
禁不住下俯身子,季洲浑身一僵后,混乱不清的大脑像被刺激过头,渐渐拨开了重重浓雾——
露出那份自醒来后,自己便不愿面对的真实。
那位单公子意图不轨,逼迫自己吞下来路不明的药,而后季洲便独自一人,被锁进房间。
被欲望彻底俘虏,自己在半梦半醒间,做出许多不堪回首的动作。
最后的最后,季洲清晰记得,思及那位只见过寥寥数面的贵族人,自己不知抱着何种想法,狠狠砸向了铁门。
之后,记忆便被完全抽离了。
如今,季洲却好端端坐在这儿,欲念完全平息,从未被使用过的后x_u_e,反倒隐约肿胀起来。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怖答案——
自己被上了。
还是在那种 y- ín 乱不堪的状态下,被不知名的家伙,上得不明不白,浑身酸痛,意识全无。
无论是谁,是面无表情的壮汉,还是y-in冷恶心的单公子,甚至是那位印象尚可的焦公子——
只要猜测自己,是在那种双手黏s-hi,前根胀痛,疯狂求欢的状态下,与人j_iao 欢到后x_u_e酸胀的……
甚至还有可能,在猛药作用下,自己哭着哀求贯穿,任人摆弄成百般姿态,逼得眼角s-hi润,全身酸疼。
季洲这二十多年来,所有自诩的骄傲,都在如今荒谬的现实下,俨然成为一个笑话。
大脑急剧抽痛,他俯下身时,视线渐渐朦胧起来。
双唇无力张开,本就略显单薄的身体,颤抖着,颤抖着,随后,阵阵干呕。
视线垂下,地板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可怕的猜想却源源不断,一股脑涌入。
自己在意识昏迷前,也曾破罐子破摔,想着大不了献身于人,反正平民卖身,也称不上什么新鲜事。
可季洲就算委身于人,也必须先说服自己,委身得心甘情愿,坦坦荡荡。
即使是装,他也该凭借自己想法,将那些自以为聪明的贵族人,笼罩在谎言之下。
而不是如方才的猜测,自己被折腾得意识全无,不明不白献出身体不说,连对象都不清楚——
更别提做了多少难堪事。
攥住衣襟,季洲手背青筋凸起,弓下身时,间或瑟缩起来。
他向来不是软弱之人,只是被磨得底线较低。
曾多少次,季洲都将委屈吞进肚子里,即使下跪,也不过表面畏惧,内心嘲讽。
他不怕戴上假面的自己,会有多卑微,季洲擅长安慰自己——
所谓的低贱,不过是为了存活,反正无论平民还是贵族,都只是在苟且偷生,一个表面,一个背地。
可他再低贱,也不能不明不白,也不能在意识全无时,将灵魂,都献给人践踏。
无尽的迷茫褪去后,季洲渐渐觉得可笑起来。
绷紧双腿,笼罩在精致服饰下的身体,不住颤抖着。
他干呕过几回,身子原本就虚弱,如今更是受不得这刺激,很快的,季洲就按捺不住,接连咳嗽起来。
胸口剧烈起伏几次,他紧闭上眼,即使是生理x_ing眼水,他也不允许自己溢出眼眶。
粗喘和咳嗽声,造成的动静实在太大,当季洲正扶住额头,咳嗽到喉咙溢出血腥味时——
倏然间,一阵撞击声猛烈。
耳畔似乎听闻,有谁的脚步,正慌乱而匆忙,向自己奔来。
那人裹着熟悉香水气味,匆匆行来,又在几步外立住了,季洲抿了抿唇,维持住原本姿势,身体紧绷。
胸口剧烈起伏数次,竭力抑制住涌至喉咙口的痒,他指骨泛白,抓着头发没说话。
焦文泽埋头,就见季洲正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僵硬着不开口,一时之间,眼中不禁有复杂闪过。
指尖颤了颤,焦文泽想理顺那头被抓乱的发,却在对方沉默的抵触下,作罢了。
任由手颓然垂下,空气里,一度沉闷而压抑。
两人僵持好一阵后,焦文泽才迟疑着打破寂静:“季洲?”
手一松,季洲像从保护壳里苏醒过来,他缓缓起身,只是头仍旧下垂,看不清表情。
半晌后,季洲嗓音沙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自己说过的。”焦文泽淡淡回应,随即转移了话题,“你可以坐你身边吗?”
“……请便。”季洲方才,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贵族人想打听什么,怎么会打听不到?况且名字,真算不上什么秘密。
左侧床垫下陷,那阵独特清香,慢悠悠覆盖住季洲的嗅觉。
大脑转瞬间清醒不少,喉间的痒意,也开始有所减缓。
对方说是坐坐,那就真只是规规矩矩坐下来。
季洲用余光瞥去,发觉那人此刻正挺直着身板,纹丝不动。
就算是假正经,这位焦公子,至少装得九成像了。
“是谁做的?”原本冰凉的掌心,都因为长时间的紧攥,而渐渐温热起来,季洲揉了揉脸,脱口而出。
即使撕开伤痕,他也想知道真相。
如果季洲没猜错,焦公子这类人,向来清高得很,哪屑于跟人同流合污。
他应当不会替谁开脱,即使是他做的,也不至于敢做不敢当。
“没有人。”谁知,焦文泽沉声回道,斩钉截铁,“你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过。”
贴于脸侧的手一顿,季洲没料到,即使是这种人,也依然睁眼说瞎话。
捎着些许失望,他转过头,冷冷注视过焦文泽侧颜:“莫非,是我的感官出了故障?”
“感觉没错,是对象不太对。”毫不介意如刺的目光,焦文泽话语依旧平淡。
拍了拍袖口灰尘,他轻飘飘开口:“没有其他人,是你自己玩的。”
视线中的冰凉,渐渐化作难以置信,季洲怀疑自己听错了:“……自己玩的?”
“嗯。”向墙角投去一眼,趁对方没注意,焦文泽几不可查地勾起唇角。
胸口剧烈起伏几次,若换做其他人,说出这种荒谬的轻佻话来,季洲早就该恼羞成怒了。
偏偏身边这家伙,从头到尾举止得体,语调平淡,让季洲骤起的愤怒,全都无从宣泄。
下一秒,只见焦公子起身,闲适走向墙角,弯腰时,裤子绷在修长腿上,似乎捡起了什么。
眯起眼,季洲还没能看清,就听见一阵“滋滋”的震动声,猝不及防钻入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