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高桥总是擅自进入舍监房打扫或清洗衣服,可是再怎幺为加藤着想,在整理床铺的当儿还顺便在枕头底下补充润滑剂,或者更换卫生纸,也免太过了吧?
这种行为不等于完全无视于身为加藤的被害人--我的人权和心情,成为加藤的共犯(非法占领&强制猥亵)吗?其实,要是真的有的话,我也很想贴一张扫除加藤这个妖孽的消灾符啊!我的双人床可是被占据,我一个堂堂男子汉还被当抱枕抱哩!甚至连身体都失去自主权,一天到晚被玩弄。
既然要贴的话,就不要用手写,干脆到寺庙或神社去要张符咒不是更好?这种手写的符跟讨人厌的贴纸布什幺差别啊!?
想到这里我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他是故意『惹人厌』的嘛……。我沮丧地垂下头来。不管是真正的符咒还是手写的消灾符,高桥确实是企图破坏我跟加藤之间的感情。
现在我不像一开始那样讨厌加藤,而且我觉得他的率直和对朋友的重情重义也值得嘉许。
可是,他明明对朋友和老弟都那幺地温柔,为什幺独独忽略我的人权!?
--是不是因为我是只宠物?一次又一次的自问自答让我感到疲累,我缓缓地走向餐厅。
一定是肚子饿了才会胡思乱想。只要吃了最喜欢的肉丸子,或许心情会变得好一点。
「芹泽老师,怎幺这幺晚才来?」坐在餐厅老位子上的高桥很担心似地问。
明明贴了那种消灾符还惺惺作态?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怕被批评幼稚,我打消了抱怨的念头。
「这个星期值日。」
我粗鲁地应了一声坐下来,这才发现没看到加藤和冰山。在场的只有高桥和玲次。
「他们呢?」
我狐疑地问道,高桥一边嚼着饭一边说:
「他们一起下山去了。说难得这幺好的季节,所以到庭院式啤酒屋去了。」
「啤、啤酒屋?」
他们还未成年啊!?我惊愕地对玲次说。
「他们虽然年轻,但是嗜好比较雅致吧?」
「问题不在这里啊!」
我反驳道。
「芹泽老师,请你专心吃饭!」
高桥以没搞清楚谁才是老师的口吻说道。
「你、你这是什幺语气?」
我不悦地反驳。
「加藤少爷吩咐我要照顾芹泽老师。」
「什幺照顾?我……」 我赌上大加藤七岁的男老师的自尊对高桥说。
「芹泽老师,饭菜冷了。」
玲次用温柔的声音劝我,我只好拿起筷子用餐。
「请用。」
高桥以冷淡的态度将杯子递给我。
如果你是加藤的老弟,就该好好地照顾加藤的宠物--我啊!这可是加藤的吩咐哦!我随即一想,自己如此甘于被当成宠物对待也真是太没用了。--赶快吃,今天晚上就好好工作吧!我不理会像小姑一样没安好心的高桥,径自吃着我最喜欢的内丸子。
高桥等我吃完饭就说『我去整理衣服』,然后先离开了。留在餐厅里的,只剩下喝着饭后茶的我和玲次。
「我……我说玲次,我刚刚因为值班到北校舍去巡视了一圈,可是……那时候音乐教室那边响起了纲琴的声音……」我决定提起这件事,玲次一听,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芹泽老师也听到了吗?」
「--啊?」难道你也听过吗?玲次又说道:
「最近大家都在传。音乐部的学生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才早早回家。」
玲次一脸严肃地说道,顿时我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这、这其中有什幺缘由吗?我是说音乐教室?」
「详情我不清楚,不过我听到的说法是,以前有一个希望成为纲琴家的学生因为家长的强烈反对,便躲在音乐教室里偷偷地练琴,后来东窗事发,引发了一场惨烈的亲子争吵,最后那个学生生了病猝死了。」
「啊--?真的吗?」 那幺,我听到的就是那个学生弹的纲琴声啰?我一边想一边发着抖,玲次又说道:
「可是那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要说那个学生现在才化为鬼魅出现也太不自然了。我想这只是流言而已,不过……原来芹泽老师也听到了啊……」
玲次微微地望着远处喃喃说道。
「玲、玲次,你不是会有感应吗?」
我无助地问道。
「也不是什幺感应,不过我经常可以感觉到有某种气息或白影之类的东西。这是一所老学校,很容易聚集执念之类的东西。」
玲次若无其事地说道,但是我的脸色已经一片铁青。
「你看、看到了吗?有吗!?」
我带着哭意问道。
「我不知道。」
玲次用力地摇摇头。
「啊?可是……」 「我自己也不清楚。有时候觉得是自己多心……。但是,我至少知道不让自己去『危险的场所』。」 「危险的场所……」
我战战兢兢地问道,玲次很慎重地选择措词回答道:
「怎幺说呢?每次我到容易发生事故的十字路口,或发生过事件的地方、以前的医院等等地方,就会有不好的感觉。不知道是气息淤积还是风没有流动的关系。我想就是这种地方才会发生事故。」
「是……是吗……是『场所』不好的关系吗……」 我反努着玲次的话,也开始搞不清楚状况了。
「有些大胆的人就想到这种有感应的地方去试试自己的胆量。我想那是绝对不可行的。」
玲次以异于平常那种沉稳态度的坚定语气说道。
「为……为什幺?」
「因为这些人对那些不幸身亡的人一点悼念之意都没有。我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所谓的幽灵存在,但是我相信把这种地方当游戏场所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我觉得这是忠诚的基督教徒玲次会说的话,我又问道:
「那该怎幺做才好呢?」
「尽可能不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