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我常常征战在外,双手满是鲜血,就怕杀戮过重……”
“嘘……快别这么说。”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夫君,胡汉之争已久,岁月悠长,芸儿从小便目睹这些杀戮,但,聂大哥,我相信,你出战是迫不得已,并不为杀而杀。”
“……你说得对。”
“总有一天,我相信夫君能得胜,到了那一天,不会再有像芸儿一样无家可归的孩子……”
……
“芸儿——芸儿——”
“芸儿……”
“我的芸儿……我的孩儿……芸儿——我对不起你……”
……
“芸儿,今夜又是七夕了,夫君在此一杯水酒,祭你和未出世的孩儿之灵……芸儿,自从你离去后,夫君便未尝有过片刻开怀,此生唯愿战死在疆场上,来日……与你在地下再会……”
……
“芸儿,我来了。”
〈番外一·古诗十九首·完〉
番外二·鹧鸪天
《鹧鸪天》宋·晏几道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这一年中原下起了罕见的大雪,沿途千里大地银装素裹,延边恢复了通商,经历十年战乱,终于再次成为边陲商贸大城。犬戎、五胡、汉、回鹘,多个民族都在此处以货易货。游淼再次北上,恍若隔世。
上元夜,李治锋从茂城外接回游淼后,便在正梁关前将大军遣回犬戎,自己则与游淼共乘一骑,晃悠晃悠,沿途游山玩水。从正梁关回延边,再过大安,经东梁出塞。
游淼乐得什么都不问,随着李治锋一路北上,积雪铺满大地,沿途山峦一层素白。然而春到日光晴好,已有翩翩盎然春意。
游淼道:“看,那里有只狍子。”
李治锋随着他所指望去,嗯了声,问:“要么?”随即弯弓搭箭。
游淼摆了摆手,示意留它一条命,李治锋便不管它了。李治锋没有问游淼在茂城怎么样,游淼也没有问李治锋的领地怎么样,仿佛再会面后,什么天下、苍生、战乱、外族,统统都成了天际汇散的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