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钟大不停的叫着宋平的名字,拍着他的脸颊,却再也不能唤醒这个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身体停了下来,金钟大似乎抓到希望的用双手捧着宋平的脸:“宋平?!”
那原本炙热的温度,那原本鲜活的生命,再无回天之力。
他就这么的在金钟大怀里死去了。
当他推开门的时候,看见金钟大瘫跪在地上,一寸一寸的向他爬过来。
“救救他……求你了,救救他……”
宋平躺在地板上毫无生气,手指已经变得灰白,从嘴角向外渗着血。
张艺兴半蹲着用全身的力气扶起金钟大,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抬眼看着朴灿烈伸手在宋平的鼻下一探,又摸了摸他的脖子。
“他死了。”
张艺兴扶着金钟大的手一僵,和金钟大一起靠着墙滑了下去。
朴灿烈蹲下把张艺兴的抱在怀里,用温热的手掌捂住他的眼睛:“别看,也别去想。”
似乎对方身上的温度是生命力的救赎,张艺兴像濒死的鱼类,失神的拽着朴灿烈的手臂不肯放开:“灿烈,他真的……”
“我摸不到他的脉搏,”朴灿烈诚实的回答道,又把张艺兴抱得紧了些:“不用怕,我在这里。”
金钟大把脸埋在手里,似乎在嘟囔着什么,等朴灿烈离近了才听见他说的是:“对不起,宋平。”
“金钟大,你看看你是什么样子?”朴灿烈安抚好张艺兴之后,拽起金钟大狠狠的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SPD*马上就来了,你快给我恢复正常!不要因为宋平,把你我和张艺兴都赔在这里。”
听了这话金钟大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却很快冷静下来:“我……我知道了。”
朴灿烈松了口气,转身把张艺兴的手抓在自己手里:“没关系,很快就会过去,我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
“可是,昨晚……”张艺兴还要说什么,却被朴灿烈打断了。
“没有昨晚,昨晚你和我在一起,没见过宋平。”朴灿烈压低声音说了最后一句话,就连站在他们旁边的金钟大都听不清。
张艺兴点点头,脸色依然苍白,不知所措。
朴灿烈看见宋平扔在落地灯旁的手机,想拿走删掉里面的东西,但顾及金钟大,只能放弃。
走廊里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从门口冲进来几个人。
人影倒映在矮桌的玻璃上,和银色的铁勺、锡箔纸一起闪着光亮。
*SPD:S城 Police Department
CH30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就算以前在N城为非作歹,去过的也不过是老师办公室和禁闭室而已。
墙壁颜色亮白,晃得他眼睛疼。
对面的警官发问了:“朴先生,请你描述一下为什么你会在酒店。”
“我早些时候和张艺兴在我的公寓,后来接到了金钟大的电话,我们一起到了酒店。”
“你到酒店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看到宋平倒在地上,金钟大被吓到了。”
“你碰过宋平的尸体吗?”
朴灿烈对着“尸体”这个词皱了皱眉,依然很镇定的回答道:“碰过,我去确认了他是否死亡,先在他的鼻尖探了探他的呼吸,然后摸了他的脖子。”
“最后一个问题,你和宋平是什么关系?”
“认识的人,”朴灿烈看了看警官的眼睛,冷静的回答道:“S大——我正在读的大学有很多类似宋平的人,我和他见过两面,只能算认识。”
警官点点头,旁边朴灿烈的律师又和警官说了些什么,但这些不是朴灿烈关心的问题了,他靠坐在询查室的椅子上,半阖着眼睛,更加担心张艺兴起来。
“张先生,请你描述一下为什么你会在酒店。 ”
“我……我和朴灿烈之前在一起,然后……然后钟大给我打了电话……”张艺兴还有些慌神。
“你到酒店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看到宋平,他……他倒在地上。”张艺兴说不下去了,蜷缩在椅子上,把脸埋在手心里。
律师看他的状态不对,示意警官稍后再问。
时针爬了两个格子,张艺兴动动嘴唇,接着完成中断的询问:“他……宋平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先去扶了金钟大。”
“你碰过宋平的尸体吗?”
张艺兴瑟缩了一下,听到“尸体”这个词似乎又变得焦虑起来,脑海中浮现了宋平灰白的手指,和渗血的嘴唇。
那副样子和他第一次见到的八月阳光里的宋平大相径庭,那时候的宋平怯懦却充满活力。
而现在宋平……或者说宋平的尸体,让张艺兴如同身在冰天雪地。
“没有……我没碰过他。”他最终还是选择咽下“尸体”这个词,选择留给宋平最后一点尊重。
“最后一个问题,你和宋平是什么关系?”
“我们……算是朋友吧……宋平刚进学校的时候我们认识,偶尔会一起出去玩。”
问完了最后的问题,警官和律师到走廊上说话,张艺兴盯着手里的纸杯,仿佛遗忘了身边的一切。
“宋平……对不起,原谅我……”
直到朴灿烈把他从座位上扶起,他才回了神志:“灿烈。”
“我在,没事了。”
“朴先生,借一步说话?”张艺兴的律师拦住了他。
“嗯,艺兴,你等我一下。”朴灿烈把张艺兴拉到警局门口,和律师走到向外十几步的地方。
律师推推眼镜:“朴先生,这件事我已经联系了张夫人,夫人警告你不要做出什么不适宜的举动。”
“不适宜?”朴灿烈脸上的表情轻蔑:“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出事,别用张家那一套放在我身上。”
律师低下头表示顺从,朴灿烈又说道:“我会留意其他问题的,事情的全部过程我稍后会跟你说。”
“是的……”
“还有,”朴灿烈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事情不是必须要跟那边儿说的,他们给你的我也能给,我只希望你能恪守你的职责,让艺兴清白。”
律师有些恍惚的看着朴灿烈,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朴先生。”
他目送朴灿烈开车载着张艺兴离开,他从张艺兴到了N城之后就认识朴灿烈了,很显然对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了。
律师兀的有些欣慰,脑子里来来回回的转着朴灿烈那句“有些事情不是必须要跟那边儿说的 ”,想起来张家最近的态度,心里了然。
“金钟大先生,请你描述一下为什么你会在酒店。”
他早就冷静了下来,只是脸色还不太好看:“我傍晚的时候接到了宋平的短信,他叫我过去。”
“你到酒店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宋平的状态不是很好,我们说了几句话,他情绪很激动。一开始我没注意到他吸毒,后来他拿出针筒,我想拦住他但是失败了。”
“所以你目睹了他死亡?”
金钟大闭上眼点了点头:“是的。”
“金先生,现在无法洗脱你的嫌疑,因为他死的时候你在场,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恐怕也要等到一切的结果都出来才能还你清白。”
“警官我明白,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撒谎的。”
警官点点头,清了清喉咙继续问道:“你还记得宋平和你说了什么吗?”
“宋平……他在指责我……我们,说我们不应该招惹他,又说没人能救他了。”
“‘我们’?你能解释一下这个词吗?”
金钟大皱着眉头:“一开始是艺兴,就是张艺兴先和他认识的,后来我们偶尔会在一起玩,还有另外的几个朋友。”
“你能提供给我这些人的名单吗?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金钟大的律师c-h-a了话:“警官,现在是初步调查阶段,这个问题并不适宜。”
警官显然对错过了一个机会而有些不满,不耐烦的瘪瘪嘴:“我知道了,那么下一个问题,你和宋平是什么关系?”
“我们……”金钟大闭上眼睛,想起了宋平在他手指骨节上的那个吻:“是朋友,或者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那个手指骨节还在微微发烫,金钟大来不及洗手,宋平的血还留在那处皮肤纹路里。
他走出警局,轻轻的用拇指婆娑着那点血迹,然后举到嘴边,伸出舌头把猩红的血渍卷进口腔。
“宋平,对不起。”
边伯贤接到朴灿烈群发的信息的时候,正和吴世勋在公寓里休息,他猛地坐起来,踹掉了盖在腿上的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