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师弟温文有礼地打招呼,坦然得可以,难道不是他叫人把我绑来的?
“许玉!”没大没小的毛孩子,是很久没见的颜皓然。小小地努著嘴,显而易见的不满,他三步并两步,看样子是想直接越过师弟过来骂我一通,快跨过水清浅的时候,直接一个不稳一个踉跄,摔了个大马趴。他愤怒地抬头:“你干什麽?”
水清浅又掏出上次那把玉骨折扇,姿态风流地扇著,没事人一样。
“你的马步有待提升。”尚凌轩笑著看颜皓然。
颜皓染的脸立刻红了。
宁非把颜小孩叫给师弟,虽然颜皓然并没有缺胳膊少腿,但是看情形我怀疑他在水清浅那会受到精神虐待。
“师弟,别欺负孩子。”
“师兄,那你能不能不要欺负我?”
我一下愣住,“怎麽说?”
“你什麽都知道,却总装成什麽都不知道。”扇子继续摇。
“我知道什麽?”
水清浅转身,背对著我,一把扇子丢了过来。“拿著。”
我的注意力就被转到扇子上了。
香风阵阵的一把扇子。不过那香,是药香。
难怪师弟老摇扇子。
“你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我等就是。”
不会有那麽一天。不过,他到底在说什麽?
“皓然,我们要不要去这里逛逛?”
“你终於想起来要扶我啦?”
他赖在地上不起来就是等我扶的?这破孩子,不知道自己摔倒要自己怕起来吗。“已经逛烂的地方我不想再逛。”
没人陪我就自己逛。
“水清浅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所以老说胡话。
“是心情挺不好。”
“为什麽?”
“你还有脸问?”颜皓然小小年纪教训起人来还像模像样的,如果他教训的不是我我会更高兴的,“你真的是水教主的师兄?我看一点也不像。”
我最近确实做了比较多丢人的事,都传出去啦?不是说家丑不可外扬吗?谁传的?拖出去打!
“不管他再怎麽不想承认,我比他早进师门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你还觉得很得意了?你脑子究竟什麽构造啊?”
还真伤人心啊。
“我要回去了。”君商会担心吧,虽然他嘴上不说。
“我也要去!”
宁非已经在君家堡了。再多个白吃白喝的不好吧?
“你留在这,水清浅教你武功。他比宁非厉害。”
他还是坚持要跟来。
好不容易劝服他不要跟来,出了门口,四处张望,我一脸茫然。
我不记得来时的路了 ...
我只记得马跑得很快。走的还不是直线。
作为神偷,本应具有良好的方向感的。
一定灰尘吃太多了,把脑子堵塞了。
“师兄,是要回去吗?”
“天气真热啊。” 浑身脏西西衣角还挂几跟葱和鸡蛋液的我,拿出扇子,抬头看天 ,扇啊扇。那一把金贵的玉骨折扇,被我用得身价直逼蒲扇。
他不是有事走了吗?
“师兄,救你出来很不容易呢。”
“辛苦了辛苦了,哈,哈,哈哈。”
“算了,你想走便走吧。原来留不住的人,现在更难留了。”
说得哀哀戚戚,我都於心不忍了。
还是快走吧。问路也好,乱走也好,总能找到回去的路吧。
我已经不自觉地把君家堡当家了。
我知道,他费了很大的力,把宁非说动来帮著把我带出来已是不易,宁非那麽不善於说谎,又厌极拖拉闲晃的人,什麽时候喜欢上逛街,还主动提出来要去。
我在君家过地并不委屈。我现在,也不是非要自由自在的。做了那麽多年梁上君子,四处飘荡,突然安定下来,发现,也还不错。真的,不一定要离开的。
没走出几步,就看宁非慌慌张张跑来,身上打斗的痕迹遮都遮不住。
後面还有两个人,狼狈得可以。
我和他们不久前还见过。一个是卖菜顺便卖鸡蛋的,另一个就是那首饰摊主。
“教主,他们暗处还藏了很多人马!”
“我知道了。”没什麽态度的温和声音。
果然是很多人啊。
堡主排场比较大是可以理解的。而我一向有简朴的美德,这麽多人,要吃要喝要穿
还得供地方给他们住,那得花多少钱啊!
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
大家和气生财,坐下来慢慢谈嘛。
不过,这种话在心里想想就好了。一般在别人怒气冲冲要打架时冲出来做和事老的
通常是没什麽好下场的。
“保护好他。”水清浅将我推给身後的几人。
师兄我武功是不好,但还不至於到要人保护的地步吧?而况,君商他 ,不会伤我的
吧。
颜皓然也相当有自知之明地躲到了後方。
前方的人,白衣翩翩,依旧是那个带著冷冷清丽的俊秀冷酷男人。
我只能说,衣服质量很好,打过一场一点褶皱也看不出。
君商伸出一只手,开口,两个字,如同唤他们家的阿猫阿狗,“过来。”
简单直接的命令。
到底要不要过去?他们人挺多。流年红豔左右并立,如同两尊面目呆板严肃的门神
。另一边,师弟,算是我这边的吧?恩,不过去了。
一般人是辨别不出君商此刻的不爽表情的。我不是一般人,我是一般的神-----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