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生道:“我知道玄将军不是个坏人,但这是他和我娘的事,我不c-h-a手,不然我娘会骂我。”
陈飞卿摸了摸他的脸:“乖。”
傅南生立刻顺杆子爬:“要抱。”
陈飞卿笑起来,抱着他举高一些,脚离了地面。
“要不要亲?”
傅南生想了想:“不要。”
陈飞卿故意道:“那我想要亲。”
傅南生道:“不要。”
“你这不公平。”
傅南生却有些不平:“你还比我高一些呢,我找谁说理去?”
陈飞卿:“……”
他是真不知道,傅南生究竟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傅南生又道:“下午才要去学堂,我中午想睡会儿。”
陈飞卿道:“哦,去睡吧。”
傅南生道:“不想动,就在这里睡。”
说完,他就真这么抱着陈飞卿,闭着眼睛睡起觉来。
陈飞卿拿他没办法,笑了笑,抱着他往外走。走到外头,就见玄英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看,还做了个出去说话的手势。
陈飞卿点点头,先把傅南生送房里去睡觉。
傅南生倒像是真困了,进了被子就自顾自地睡觉,被子盖得紧紧的,只露出小半张脸在外面,格外的可爱。
陈飞卿忍不住又亲了亲他,这才出去。
玄英拽着陈飞卿一路往外走,边走边小声道:“你说得对,我应该冷静下来。我刚才冷静了一下,觉得这事儿要这么做。儿子先不急,以后再说,我先把玉央的瘾给戒了。”
陈飞卿点了点头,接着又道:“这事儿就这么办吧。对了,英叔,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玄英道:“说。”
陈飞卿问:“我朝有过男子成亲的先例吗?”
玄英:“啊?”
陈飞卿认真地道:“本朝男女成亲都要去衙门记录文书,我在想,男子要不要?”
玄英:“你冷静一下。”
陈飞卿道:“我很冷静。”
玄英道:“说真的,你要不要先去洗把脸冷静一下?”
陈飞卿道:“我很冷静。”
玄英道:“那你想一想侯爷的脸,冷静一下。”
陈飞卿想了想他爹的那张脸,冷静了一点,问:“婚书上面不需要我爹签字画押吧?”
玄英忍无可忍地摇着他的肩膀吼道:“飞!卿!你!清!醒!一!点!”
两个人都冷静了一会儿,坐在门槛上继续说话。
玄英道:“你这件事先放一放,帮我把玉央的事儿弄了再说。”
陈飞卿道:“不影响。”
玄英道:“不行,很影响,侯爷万一发火,我怕他连玉央一起揍。”
陈飞卿:“……”
玄英冷静地和他分析:“我没听过男人跟男人成亲的,要搞断袖就私底下搞,本来侯爷也没说什么,你要非得这么闹,你知道侯爷的脾气,这事儿全黄了。”
陈飞卿倒也知道这个理,半天才道:“好吧。”
玄英又道:“你也该回家去看看了。侯爷那事儿是不厚道,但你娘还在家呢,你也不回去了,你娘不就更难过?”
陈飞卿问:“我爹让你说的?”
玄英道:“没,只是暗示。”
陈飞卿又问:“那些外室呢?”
玄英道:“我怎么知道?哎,事先说好,我以前也不知道这事儿,没帮他瞒着啊,你见到了夫人也帮我解释一下。”
陈飞卿想了想,点点头:“我知道了。”
陈飞卿说要做什么事,就不喜欢拖延,当下收拾好了便回家。
安国侯恰好在府里,见着他,还跟平时一样,不冷不热。
陈飞卿也像以往那样向他问了好。
安国侯突然问:“皇上身体如何?”
陈飞卿惦记着皇上让他封口,便道:“还和以前一样。”
安国侯看他一眼:“说真话。”
陈飞卿道:“这就是真话。”
安国侯皱眉:“事关所有人的命,你别胡闹。”
陈飞卿反问:“什么意思?”
安国侯道:“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知道对你而言不是坏事。皇上虽一向在大事上把持得住,却难免也会有犯糊涂的时候,你不能帮着他糊涂。”
陈飞卿道:“我不知道谁糊涂谁不糊涂,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安国侯只好直说:“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外头都在怎么说你?”
陈飞卿自然知道,那日之后,传他和皇上不清不楚的话便更多了。
他道:“以前也说过,这么多年也没人真当真了。”
“现在皇上就是要别人当真!”安国侯将茶盏重重地一放,道,“你不要以为皇上真和我们同气连枝,以前确实是这样,以后或许还是这样,但你到底是姓陈的,而他到底也是皇上,君臣之间没有你那臆想中的两肋c-h-a刀的情义,有,也只有你为他两肋c-h-a刀。”
陈飞卿问:“你的意思是皇上另有打算?”
安国侯哼了一声:“是人就会有私心,皇上有,你爹我也有。”
陈飞卿反而笑了:“你总不会造反,皇上也总不会怀疑你造反,这就行了。”
安国侯有点头疼:“你能不能长点心?”
第98章
陈飞卿反问:“难道你俩还真这样想?”
“陈飞卿!”安国侯斥责道,“出去野了这么久,倒是懂得嬉皮笑脸了!”
陈飞卿便不说话了。
安国侯缓了缓,又道:“你若非得问个清楚明白,今日我就跟你说个清楚明白。自古都是狡兔死走狗烹,如今姚氏死透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
陈飞卿想了半天才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安国侯摇了摇头:“我不是让你与皇上反目,他确实也并非是出于私心。相反,他就是太懂身为天子该做什么了。太后是他的亲娘,他尚且能下得了手,对你我更是如此。他是皇上,外头人说什么,千百年后也不过是多一些风流轶事的谈头,对你而言,便是上佞臣传的好机会。”
安国侯见陈飞卿仍有些犹疑的样子,便觉得头疼:“我看你是野傻了。还不明白?姚家要死,安国侯府也要元气大伤,这就是皇上的目的。任何一个脑筋清明的皇上都不会愿意看见一碗水偏了的局面。所以我问你,他究竟病重到什么地步?若他下个月就要死,信不信这个月你就能成为天下闻名的佞幸?他不能动安国侯府,也不想动安国侯府,或许是忌惮你老子年轻时候的脾气,或许是为了跟你的那点子交情,但他也必须让你成不了第二个我,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下一个皇帝不会做成他这样子受重臣挟制难以翻身。”
陈飞卿沉默片刻,道:“这都是你猜的。第一,姚家没了,安国侯府也元气大伤,那下一个皇帝靠什么?第二,哪儿来的下一个皇帝?”
安国侯气得往他胳膊上狠狠地拍了几巴掌:“老子养了个傻子!”
陈飞卿委屈地看着他:“你们每次什么事都不告诉我,现在还嫌我傻。”
安国侯气得反倒平静下来:“下一个皇帝仍然可以倚靠安国侯府,但朝廷重臣的人心,你就难以收拢了。而有下一个皇帝自然会有,只是皇上没把这事告诉你。”
陈飞卿追问:“谁?”
安国侯道:“你管是谁?肯定会有就是了。”
陈飞卿问:“你也不知道是谁吗?”
安国侯瞪他一眼:“你以为就我们联手瞒你一个人?互相也都在瞒着。所以我说你傻,你能不能不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从小老子就跟你说,说了一万遍,别人的话听一半,自己想一半,就连你亲爹亲娘也要如此,你怎么就是不听!”
陈飞卿不太服气地道:“你还跟我说用人不疑。”
“让你用谁了?你现在是用人吗?你是被人用。”安国侯揉了揉额角。
陈飞卿又问:“那假设已经有了太子人选,皇上又要铲除姚家,又要压制我们家,难道他想传位给宁王?”
安国侯冷笑了一声:“恭喜小侯爷的脑子终于赶上了五年前的皇上。”
陈飞卿:“……”
安国侯道:“他虽然没说过,但我看得出来,他这样考虑过。但宁王是不可能的,因为先帝已经绝了这条路。”
陈飞卿一怔。
也不知今日是怎么的了,安国侯朝陈飞卿叹了一声气:“事已至此,不需要再粉饰太平了。你往日里有许多的问题,今日就一起都问了吧,问完,你就知道了。”
陈飞卿问:“你刚才说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