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卿有些莫名,只觉得小世子和早前时候在宫里的x_ing情截然不同,想是被惩罚怕了,便劝淮王:“打一打屁股也就罢了,那冰块是怎么回事?”
淮王道:“哦,他顽皮的时候把脸摔着了,自己拿冰块消肿呢。”
傅南生:“……”
“把世子带回去治治。”淮王吩咐完随从,又和气地问陈飞卿,“你们找我有何事?”
“许多年不见,找你叙叙旧。”陈飞卿拍了拍他的肩膀,“皇上和我都特别想你。”
傅南生心想,衣服也要被烧掉了。
若有机会,他真想摸一摸这位淮王的脸和手脚,看这位王爷殿下会不会自断四肢。
陈飞卿请淮王到附近的酒楼里吃饭,原本也想将小世子抱去一起,可淮王却说让孩子好好儿养伤,只身跟他俩去了。
席间光听陈飞卿与淮王叙旧寒暄,傅南生没什么话要说,也根本不想和淮王说话,莫名地有些明了秦郑文被迫赴宴的心情,只好低头吃东西,偶尔配合地笑一笑,说一两句逗趣的话。
可他却总觉着那淮王若有若无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里满是轻蔑与嫌恶。有了玉佩那一着,他并不认为这是自己多想了。这些做王爷的人就没一个讨人喜欢的,什么毛病。
酒过三巡,忽然陈树来找,陈飞卿暂且去了厢房外头说事,厢房里头便只剩下了傅南生与淮王两个人。
毕竟是陈飞卿请的客人,也不好冷场,傅南生便搁下筷子,笑着问:“淮王殿下的玉佩不知是丢在了哪里,我们或许可以帮忙找一找。”
淮王道:“谁知道小孩儿扔去了哪里,算了。”
傅南生只好换了个话头:“菜是否不合王爷的口味?我见王爷似乎没动过几筷子。”
淮王笑了笑,看向他:“本王见你都吃动了,自然不会再碰。”
傅南生听到这话,是彻底知道深浅了,便懒得再和他讲话,笑了笑,低头继续吃,把剩下两道因为他不喜欢吃而没碰过的菜也各自吃了一口。
淮王笑吟吟地劝:“少吃一些,若蠢肥起来,还如何以色侍人?”
傅南生忍了忍,装作听不到。
那淮王见他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恰恰好掷到傅南生的酒杯里,溅出几滴酒到傅南生的脸上:“听说昔日只要一串钱便能听你唱一曲,如今被小侯爷开过了光,或许涨了身价,一片叶子总够了。”
傅南生抬起手,缓慢地拿大拇指擦去了脸上的酒滴,道:“看来那太监拿了玉佩,还是要为你做一件事,便是故意到我面前做那场戏。”
淮王笑道:“本王何必与一个小倌儿计较,本来也没想讲话说破,你却如此不识相,非还得凑上来继续恶心本王。”
“那真是难为王爷了。”傅南生将金叶子从酒水里捞出来,端起酒杯,猛地朝淮王脸上泼去,“酒杯是我喝过的,你若要嫌脏,把自己脸挖了吧。”
淮王略微地怔了怔,一面抹去脸上的酒,一面嗤笑道:“我常听闻傅南生是个不y-in不阳的玩意儿,倒是没想到脾x_ing这样泼,你难道不是只会坐在男人的腿上卖笑吗?”
傅南生道:“王爷封地偏远,却还能听得到我的名声,真是心怀天下事。”
淮王笑了笑,却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傅南生又道:“只是不要想得太多了,譬如不要多想该怎么当皇帝,倒是应该多想想如何将王府地下那身龙袍毁了,实在想隔三差五过个瘾,就养个戏班子,没事儿穿一穿戏袍子,别人只会说王爷想做个伶人,笑一笑就罢了,不至于砍头。”
淮王道:“本王实在听不明白你为何要造这样的谣言,或许是天x_ing。”
傅南生道:“也或许是因为淮王妃年近四十仍美若天仙,在下早有耳闻,心向往之,恨不能早生二十年,好做她的入幕之宾,不至于在先淮王过世后让她白守那些年的空房,都守得有些过犹不及了。”
淮王的脸色彻底地冷了下来:“本王只是懒得与你计较,若真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这句话我打八岁听到现在,债多了不愁,你恐怕得先去领个号儿。”傅南生笑了笑,又道,“小世子生得这样好看,真是不像王爷生得出来的孩子,可是令我困惑的是,实在也不像是一个厨子能生出来的孩子,听说那厨子生得格外丑陋,除了有那么一些天赋异禀……”
“闭嘴!”淮王猛然朝他伸手过来。
傅南生抄起面前的筷子,轻易地夹住了他的手指:“我不想动手,也奉劝你不要动手,你是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只会些花架子,赢不了我。”
第128章
淮王本也不想在这里动手,却又自感落了下乘,只好冷笑一声,别过头去。
傅南生这才松开了他的手指,将筷子摆回去。傅南生自然也没心思再吃东西,却又被这淮王激发了怒气,拿大王子那儿知道的笑话说完了还不够,很想再气回去一番,便心思一动,拿起了陈飞卿的筷子,继续慢条斯理地夹菜吃。
淮王果然大为光火,低声骂道:“不要脸!”
他越生气,傅南生就越开心,吃下一口菜,笑着道:“脸我当然要,毕竟以色侍人,不若淮王爷这张脸皮黯然,想寻也寻不出什么巧儿来,要不要都没什么可惜。”
淮王反倒笑了起来:“你竟还这样坦然受了,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原以为嫖客看□□总有些偏颇,原来还没描绘出你的万分之一。原来陈飞卿好你这一口,看来我们那皇上也不是什么正经货色。”
傅南生笑道:“若有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代王爷将这番话转告皇上。”
淮王沉沉地看了他一会儿,道:“我瞧不起陈飞卿不是为了他玩男人,是因为他玩的是你。”
傅南生一怔,面上却不动声色,仍然夹菜。
“你这脏得都要烂掉的货色,”淮王道,“谁知道你俩碰过的地方会不会烂掉。”
傅南生反唇相讥:“比不上王妃。”
淮王冷笑道:“你娘要嫁了玄英那叫□□从良一段轶事,你要嫁了陈飞卿叫天理不容。哦,你倒是想,嫁得了吗?虽然不知道你有没有底下那玩意儿,但你剁了它也成不了女人,陈飞卿就会被人看不起。你以为只有我看不起他?今日在座的几乎全都看不起他,我听说最近他侯府也不回去了,整日里都和你腻在一起,你以为是他想?不过是因为他的朋友都不愿意和他来往了而已,他如今怎么被人看待,你是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自己心里清楚。”
傅南生正要发作,猛地收住了。
陈飞卿推门进来:“抱歉,刚才有点事……怎么了?我一进来就不说话了?”
淮王笑着起身:“刚是在说我喝醉了,该早点回去休息,明日要入宫去觐见皇上。”
陈飞卿点点头:“这倒是,那我们送你回去,等你有空了我们再聚一聚。”
淮王摆了摆手:“我知道自己会醉,早让人备了轿,就不用你送了。”
“那我送你到楼下。”陈飞卿去他身旁,忽然见他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心里明了他有话要单独讲,便朝傅南生道,“南生,你结下账,我送他下去。”
傅南生微笑着点了点头。
陈飞卿陪着淮王来到楼下,听到他低声道:“飞卿,之后你还是别来找我了,你知道我向来胆小,只想安安生生地养大丹儿,惹不起傅南生。”
陈飞卿:“……何出此言?”
“唉,我也没料到,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一问之下,他说他从别人那里听说我小时候亲过你,以为我与你有些瓜葛纠结。”淮王叹着气,“我原本也不想告诉你,但我不能瞒着你。如今许多人都说你为他神魂颠倒,着了魔似的,拉都拉不回头,那我说了这话,或许你是要与我绝交的,也罢了,我还害怕你若不与我绝交,他会对我怎么样。”
陈飞卿:“……这里面恐怕有所误会,傅南生与你的x_ing情有一些相似之处,都不擅于与人来往交谈,我想你俩可能是恰好都误会了彼此。”
淮王摇摇头,忧心忡忡地道:“我也希望是这样。不过,说真的,他平时也是这样吗?那都许多年前的事情了,他究竟从哪里知道的?”
陈飞卿笑道:“我都不记得了,有过这事吗?”
淮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道:“他若不提,其实我也不记得了。”
陈飞卿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提起来,我也不记得了。”
淮王笑了笑,朝轿子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道:“也不必和他说这事,我不怕你生气,我遇到过他的熟人,早就对他有所耳闻,无论你如何看待他,我都很怕他,你若不信我,就当我其他的都没讲过,只记住一句话,再别找我了,我可不想遭这无妄之灾。”
陈飞卿一怔:“你这……”
“我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飞卿,你好好斟酌。”
淮王说完,便钻进了轿子里面。
陈飞卿站在街道旁,看着轿子越来越远,不免心中有些惆怅。他与淮王多年不见,少年时的事大多也不太记得,却还是记得当年淮王尚且年幼,还是世子,跟随着他爹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