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的烂面包直接穿上了人行道,就在人行道上开,把人群冲出一条道,还撞散了两个小吃摊。
那些枪火在他身后一直没停,甚至还有人骑了摩托车要追着他去。但傻七可能硬ga-ng不行,逃命还是会的。
小时候逃他老母的打就开始积累经验了,长大了比别人更会跑,也算厚积薄发。
傻七就这么顺着人行道飞驰,捡着更窄的路就拐进去,拐了几道,面包直接卡死在一个巷子口。傻七cao起大炮筒就从车上跑出来。
他也不挑拣了,跑出百米又拐了几个弯,随便找着一栋民房就上,他一路往上三四层,才终于贴着楼道口的围墙踎下来,静听后面的追击。
从楼上下来个刚睡醒的姑娘,穿着睡衣一荡一荡,见着傻七的脸还愣了一会,傻七则眼疾手快,立马抓住姑娘的胳膊把她拉来排排坐,顺势捂住她的嘴。
姑娘也识相,估摸着这几年见着这类事不少,都不用傻七开口,便一个劲地点头。
下面的枪声小了,追击声又变大,追击声变小,喧闹声又加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终于响起正式的警笛时,傻七知道,s_ao乱终于暂时平复下来。
他松开姑娘的嘴,让姑娘站起来。
自己则抹了一把脸,检查了一下大炮筒。
大炮筒肯定报废了,但储存卡在炮筒里,这不报废,任务就仍然成功了一大半。
(17)
傻七回来后没有直接联系八爪鱼,他觉着这事有问题,但他脑子不够好,想半天也没想出个屁。
所以他把床底的现金收拾了,装三个箱子,直接去了赖叔的拳场。
赖叔才刚到不久,见着傻七和三个箱,便开了个放衣服的柜子把箱子叠进去。
傻七说,赖叔,我好像遇到麻烦了。
赖叔敲敲锁上的柜子,说你扛这些来我场子,你就是麻烦。你哪搞的那么多现金,你放我这不怕我给你吞了?
傻七大惊,他说我箱子都没开,你能闻到铜臭味?
“我掐指一算,”赖叔道,转个了话题——“遇到什么麻烦?”
傻七组织组织语言,说——我给你打个比方,比如有个小男孩,他跟一个大男孩——
“和屁精说话那套别放我身上,直说,做了什么。”赖叔打断了他。
傻七说,我帮东家盯个人,我他妈屁股都没坐热,警察就开枪了,一票人包抄上来,差点没把我干死,你说我是不是哪里伪装不够,漏了马脚?
“你怎么知道是警察开的第一枪?”赖叔问。
傻七摇摇头,说我不确定,但看着挺多穿制服的,有的是便衣,我也认得出来。
“你不确定?不确定还污蔑警察叔叔,”赖叔又问,“接任务时,你东家身边有没有别人?”
傻七又摇摇头,说没有,就我和他,他连脸都没给我见着。
赖叔再问,“那汇报了没有,联系东家没有?”
傻七第三次摇摇头,他说我哪敢,觉着不对劲不直接把钱搬出来了吗,我该联系吗?现在联系吗?
说着掏出手机,递给赖叔。
赖叔看也没看,把手机拆了,电话卡撅了,拍了一把傻七脑袋,骂了句傻`逼崽子,便让傻七等着他前半场结束换人。
“你这是被卖了,被你东家卖了,”赖叔说,“别出拳场,晚点等回酒吧了,我跟屁叔合计合计。”
于是傻七就乖乖地坐在观众席上。
他心里有点委屈,他觉着自己和八爪鱼关系还可以,昨晚还给八爪鱼发了自拍,上一次还说请他吃饭,上上次还帮他擦了药,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傻七次次任务干手净脚给八爪鱼做了,完事也不吵吵,价格什么的从没怨言,还不算上一次莫名其妙惹了一身腥,给划了三刀也没要求医疗报销。
呵,男人。
傻七不高兴,心说这回老子就是不给你回复,反正你给我的手机崩了,我原来的手机号也换了,我见不着你,你也联系不上我,我看谁着急过谁。
地下拳场前半场只是热身,傻七瞅着上头两条短裤,一条红一条蓝,搅在一起不分你我,一点兴致都没有。
傻七偶尔也看拳,不过他只看开春时节的后半场。
平日不打死人的赌注都不高,赢了输了不容易r_ou_痛。但后半场就不一样了,后半场是签了生死状的,那赌注大得就像赌玉一样,一刀穷一刀富。
狼国有个规矩,开春时节一定要来几场生死角斗。
狼国盛产血狼,血狼在还没有被驯化之前,开春之际便是他们新旧领袖更替之时。年轻的对抗老的,要不是搞死对方成为新的霸主,就是被对方咬死,湮没在尚未化尽的白雪之中。
那场面是很壮观的,老母曾经说过,早些年猎人还可以随意捕猎,那时候上到山上,要有幸见着血狼搏斗的痕迹,就是偌大的白色世界里一团红。
那红无比鲜艳,仿若开在冰棱中的一朵花。
狼国人也继承了这样的脾x_ing,开春便以几场血斗洗礼,这象征着狼国人不衰的生命力和战斗力,也将为新的一年带来幸运与勇气。
当然现在血狼驯化了,圈养了,吃不完的还做成r_ou_条风干打包,销往世界各地。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白雪上开着的血花,于是只有在擂台上造出这样的盛景。
(18)
红裤衩的人没挣扎几下就被干倒了,一趴地上,就拍着对方以示投降。
赖叔也顺势站起来,远远地朝傻七点点头,让傻七跟自己走。一路上傻七都走得很沉默,脑子里尽是些乌烟瘴气的想法。
赖叔又问他,之前有没有遇到类似的事情?
傻七说有,上次就是这样,但也可能是自己做任务时被人看到了脸,仇家追过来也不奇怪。
赖叔说,你帮这东家做事多久了?
傻七搪塞,没多久。
见着傻七不愿透露更多关于东家的事,他也不再追问。
但一进酒吧,傻七就愣住了。那个穿着紫色衬衫的男人又来了,而这一次他仍然坐在吧台上,还在傻七进门的一瞬,看似无意地扫了他一眼。
傻七一紧张,马上收回目光,佯装无事地与赖叔一起坐在嘴得流口水的屁叔旁边。
前几天傻七已经觉着这人不是八爪鱼了,可刚刚短短的一对视,又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感觉真来不了假,若不是这俩是同一个人,就是傻七真对八爪鱼有想法,看谁都像那条章鱼。
傻七面对吧台而坐,赖叔把屁叔推醒,屁叔抬眼嘟哝句“来啦”又倒下继续睡。傻七的目光再次回到那个人身上,眉头皱得死紧。
赖叔也发现了异样,扭头看了一眼,对傻七道——“怎么,你认识?”
“不知道认不认识。”傻七说。
赖叔骂了一声,说你他妈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傻七没答,闷了一口酒。
他现在有点后悔自己把手机撅了,否则他可以现在打一通电话过去,看对方的兜会不会响。不过下一秒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如若八爪鱼连他的脸都不让自己看,又怎么可能随时带着能被傻七打响的电话。
何况,如果真是他要铲掉自己,那说明八爪鱼手下有很多像傻七这样的人。电话还不得在桌面一字排开,谁他妈出门会带十几个机子。
那男人转头了,他似乎有意接近傻七,这次眼神也不移了,直接对着傻七笑了笑。
好样的,你这不是叫我去厕所吗,我尿给你看便是。
想到此,傻七一拍酒瓶,跟着也站了起来。谁知那人没去厕所,见着傻七起立,还怔了一瞬,继而又笑了笑。
傻七也不回避,拿了瓶酒就过去说话。
现在吧台还没什么人,除了那人之外,只有老板一个人在擦量酒器。傻七直接落座在那人的旁边,与那人一瞬不瞬地对峙着。
那人的表情倒是温和,就像一个普通的、被搭讪的人一样,上下打量着傻七,目光落在傻七的胸口,再从胸口往下停在胯部,再从胯部转回来,定格在那张胡子懒得刮的脸上。
他身上真没什么味道,没香味,没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