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这么多钱?顾怜生,我忍不住了,我才不去管艾平达要怎么给你机会让你坦白从宽好好改造重新做人,你这小偷,
你穷那是你妈造成的,你没资格危害别人,你凭什么偷别人的东西?告诉你,就是一个乞丐也不能这么做!”
我什么?我什么??我偷别人东西?我偷别人东西??
“你别欺人太甚——”
“你拿着别人的钱挥霍吧!你哪来的钱吃早饭?那抽屉里那么钱怎么来的?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告诉你全天下都
知道我和一个小偷住在一起!你太坏了!你竟然利用李恒对你的信任偷那个钱包,你怎么对得起他,你还是不是个人!
你一点良知都没有,你——”
“你有毛病啊,我到底怎么了,我偷谁的东西了我!”
“你还不承认,你还不承认?!你要气死艾平达?! ”钟秦一巴掌打在我脸上,在我惊怒时,他的手却贴着我的脸颊
没有离开,借着月色,我看到他比我还要圆瞪的眼睛和微微张开的嘴巴。他看到了吧,我脸上的淤青肿块,洗澡的时候
不小心又弄破的受伤眉骨和蜿蜿蜒蜒留下来的血,以及我脖子中紫色的掐痕。我嘴角的裂口有半厘米,我因为胸肋很痛
站不直,我因为愤恨端着冰块罐子的手在剧烈颤动。
“把手拿下去。”他掌心的温度很低,也许是我的脸太烧灼。我没有失去理智和他厮打一番,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要
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博得尊重是那么困难。我不是太明白钟秦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提到了李恒,提到了那个被他捡到的
黑色皮夹。我早就注意到了,布告栏里关于那条消息的说明已经消失了,我还在认为,这些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子弟从
不谨慎身上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讲要获得一个新的和随意丢弃一个旧的一样简单。
钟秦是个同情心很泛滥的人,他看我伤痕累累,很小心把手拿走,一下子没了刚才的气势。我拖着裂骨之痛的身子坐到
沙发上,问道,“我怎么了?”
“你,你拿了李恒捡到的那个皮夹,那里面有很多现金。他踢完球回去就找不到钱夹了,栋霆压根没在那期间回去,也
没有痕迹说明有小偷进来,除了你——”钟秦的声调跌了个八度,语速也很慢像是在做检讨,“大伙儿都这么认为,你
快害死李恒了,失主愣说里面有很贵重的东西,不依不饶的,艾平达不准我们走漏风声,他想给你回头的机会,不然你
就要去坐牢了。他想帮你。”
我在听他的描述时,有一种错觉,我真的顺手牵羊害惨了无故给我信任交给我钥匙请我去拿一下手机的李恒,一切都是
那样顺利成章。我是个小偷,一个因为贫困而去偷窃的坏蛋。
我望着阳台上,发现那些原本要夭折的花儿又恢复了生气,即便是在夜晚,也会盛放。窗外随风摇曳的树影斑斑驳驳,
温柔的声响像首安眠曲,我闻得到来自湖面上幽幽水波的气息。我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去湖边转转。我太忙了,也太累了
,可现在距离正式开学还有几天,距离我毕业,还有整整四年还要多……
“钟秦,你跟我来。”
我发现冰块要化了,所以又把它放入了冰箱。我的手已经冰凉,可比我心里的温度要高。钟秦跟着我走进了充满药膏和
血气味的房间,并随手打开了灯,他愣在那里,像座雕像。
地上是沾满药膏血迹的纱布,桌子上是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跌打药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无用功,真的不知道。
我拉开抽屉,取出我离开刘八那里弄到的合同复印件,我仔细想了一番,我还是不清楚会不会死,所以遗书不能撕,并
且要留一份合同以免他们最后反口不认账。我不知道这些可不可以作为我清白的证明,但除此之外,我已经没有更多的
力气辩白了:顾怜生又穷又自私,但绝对不是个坏人,更加,不是个小偷,我没有利用李恒的信任,更加,没有拿走那
传说中装满钱的皮夹。我将那份遗书一并交给钟秦看,然后去拿冰块,冰箱门打开的霎那间,我的膝盖仿佛失去了支撑
功能,它软了下来,我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一切明了了,真的特别明了了。他们对我侧目,他们议论我的早餐,他们认为我非礼薇彩——
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猜测的权利,又是谁让我受到这样失去公平的待遇。我没有出声,可眼泪流了很多,一个男人的眼泪
总是比女人有更多的内容。我不经常流泪,在我老妈扔下我跟着一个大老板私奔之后,我就不想这么浪费身体里的水分
,因为很显然,我愿意这点水分让我的皮肤保持良好的手感,我绝对不为了琐事流泪,绝对不。
钟秦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的我不知道,他跪在我身后,伸出双臂绕在我身上,并且一点一点用力,他的嘴唇贴在我脖颈
上的掐痕上,一只手沿着我身上最痛的地方摸到了眼睛上,我很希望鼻水不会让他感到很脏,我很伤心,所以我脸上没
有一平方毫米干爽的地方。那双大手很温柔地遮住了我的眼睛,我靠在他怀里,感觉到了他疯狂跃动的心跳,我们两个
男人,以这样奇怪的方式密实地结合在了一起。
“对不起。”
我没出声,我很累,真得很累。不知道他搂着我有多久,我的泪腺很活跃,可眼泪流光了。我很快在疼痛中睡过去了。
我在做梦,梦里,是比足球场还要旷阔的草地,我在上面奔跑,我追逐着前方的天空与云朵,身边,是呼啸的风。
我开始对钟秦产生爱情就是从这一晚开始的,在我最懦弱的时候,他闯了进来,将我们之间的过节和误会忘得一干二净
,他开始隐隐觉得,怜生是个好人,他已经不需要太多的时间来了解了。那晚,我睡在了他的床上,而他,睡在我的身
边。
早上我醒来时,一时没有发觉这里是谁的房间,因为我赶去客厅接电话,电话来自刘八,他说林轩今晚没有时间,陪练
就改在上午,9点的时候我得准时到达。我还没有疼明白呢……我看看表,才六点多,我不需要太着急。我不知道该怎
么应付今天的林轩,他像我每天生活过程中的一颗大毒瘤。我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会儿,心想,钟秦怎么这么早就不在啦
!对于昨晚的事情我忘了很多,我希望他也是。
我回卧室,才觉出我的床铺冰冷,我脑子里掌管回忆的部分不大灵光了,我想不起来我的床为什么没有温度,怎么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