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刃 作者:旧雨封池【完结】(3)

2019-06-27  作者|标签:旧雨封池 破镜重圆 年上 情投意合

  程锡的手掌很热,那只手把徐至的衣服往上推卷,掌心滑过流畅的腰线和紧绷的腹肌,最终停在了心脏的位置。

  他卡着柔韧的肌r_ou_,摸到肋骨,感受着最近最激烈的心跳。

  “你的心跳得好快,”略带酒味的热气突然离得很远,压在徐至喉间的钳制一松,程锡坐起来,“谢谢你送我回来,我的酒醒了。”

  徐至形容狼狈,大片腰腹都袒露在微冷的空气里,嘴唇被他发着狠啃了一阵,现在麻痛不已。

  他拒绝了程锡向他伸出的手,自己挣扎了一下从床上起来:“你越距了。”

  他重整衣装,走时步履竟有些踉跄。

  程锡用指腹擦过唇缝,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徐至的心跳和味道。

  即便内心波澜纵起,徐至带上门的动作也还算轻。

  他花了一分多钟来平复,听到不远处传来异响。

  像是厨房,门口还有一把小椅子用来垫脚,所以灯开着。那孩子踩着椅子站在流理台前,两只手捧着一个对他来说很重的壶。

  “想喝水吗?”徐至走过去,将那个水壶拿走,一边有一个很可爱的r-u白色塑料杯,应该是程锡买给孩子的。

  “不,我想,给爸爸、烧点热水,他,难受。”稚嫩的嗓音,带着一股n_ai味,徐至觉得他比起其他孩子来说话似乎更慢一些,他弟弟徐更像他这么高的时候,吐字清晰语速适中,利索地背些古诗也不是问题。

  壶里的水是凉的,灌了三分之二满,再重一些小孩拎不动。他点燃了炉灶,把它放上去,又把小孩抱下来。

  他乖巧极了,眼睛像是最亮的黑石头,有星星要从里边迸出来。

  “别碰火和电,对你来说太危险。你妈妈呢?”一时半会水烧不开,小孩穿得单薄,脚上还是赤裸的,他摸了摸,比他的手掌更冷,于是徐至抱着他往儿童房走。

  他眨眨眼睛,说话流利了一些:“爸爸,是爸爸,也是妈妈。”

  程锡没有结婚,所以这里没有女主人。

  那他呢喃着的“安安”,就是怀中小孩的昵称。

  思及此,徐至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叫程安,平安的安。”程安小朋友在他的怀里动了一下,小手拍了拍胸脯,像是为拥有这个名字而自豪。

  徐至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子的发丝果然很软。

  儿童房就在程锡卧室隔壁,装饰得既童真又温暖,墙纸贴的是饱和度很低的豆绿色,地上铺的地毯是短毛的,易清理,不会藏有太多灰尘。所有的家具都没有尖锐的棱角,床边放了很多布偶,刚才他手里抱着的灰色猫咪就躺在枕头上。

  徐至把程安抱到床上,拖鞋里面有毛茸茸的袜子,他蹲下来,给程安穿上。

  世界上能让徐至亲自伺候的人不多,大概是命里的定数,程锡父子俩在一个晚上就让他弯了两次腰。

  “你呢,大哥哥,你,你叫什么?”

  程安认真地看着他,n_ai声n_ai气地问。

  “不该叫我哥哥,要叫叔叔,是徐叔叔。”他只比程锡小两岁,程锡儿子叫他哥哥,岂不是让那人捡了个大便宜。

  “可,爸爸有白头发,许叔叔你没有。”徐至替程安穿袜子,程安就盯着徐至头顶看。

  徐至给他穿好了袜子,脸上的表情因为小孩子神奇的逻辑松动了一些,他轻轻笑了,又牵扯到唇上的伤口。

  “是徐叔叔,不是许,该睡觉了。”徐至纠正他,让他躺下。

  程安不依,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拉开床边的抽屉,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小铁盒,然后护在了怀里。

  “许叔叔,你,你闭上眼,伸出手。”

  奈何程安还是念三声,他觉得程安应该是不认识“徐”字,才找了个简单的字代替。

  程安的表情很是雀跃,像是想和他分享自己的秘密宝藏。

  他很配合地闭上眼睛,然后伸出了手。

  手掌一凉,程安的手搭在他的手上,轻轻地放了一个小玩意在他掌心。

  “你可以,睁眼啦。”

  他慢慢睁开眼睛,自己手掌里躺着的是一粒糖。

  程安抱着铁盒,笑眯眯地仰头望他。

  “吃了之后,痛痛就飞走啦!”

第03章

  他眉飞色舞的模样,竟是划开了徐至内心最深处的地方。

  温热的暖流涌出来,淌过百孔千疮。

  徐至唇上的伤,像是一瞬间被撒上了神奇的糖粒,然后施了魔法般愈合。

  “你悄悄地吃哦,不许告诉爸爸,但是,爸爸跟我说,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吃一小颗,”程安朝他露出整齐、小小的牙齿,舌头舔了舔他的小r-u牙,“许叔叔你是大人,那我,我就分你一大颗。”

  他手上的糖突然重逾千斤,压得他微微颤抖。

  徐至郑重地将糖收了起来,他抬手摸摸程安的头:“晚安,小魔法师安安。”

  程安小朋友像是很喜欢这个称号,很乖地自己盖上了被子,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看着徐至:“我,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许叔叔。”

  徐至觉得诧异,程锡总说他太冷,他自己也觉得是没那么亲和,没吓哭小孩子都算好的结果。

  程安把嘴巴藏进被子里,小声地,声音闷闷的:“别的,小朋友和,大人总嫌弃,我说话慢。”

  程安其实表述没有问题,只是磕磕巴巴的,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拿出耐心来聆听。

  心思如此纯粹细致的孩子,很敏感,也渴望认可。

  从前他不懂,所以伤害了另一颗美好的心。

  徐至将遮住程安嘴唇的被子拨下来,替他掖好:“会的,总有机会见面的。”

  安安喜笑颜开,小脸绽出光芒:“晚安!大骑士许叔叔。”

  徐至在小安安床边单膝着地蹲了一会儿,瓷娃娃般的小孩入睡得很快,两扇睫毛压在下眼睑上,鼻子也很是高挺小巧,两颊白里透红,嘴唇像是春天的樱桃。

  他小的时候,也曾踮起脚看过摇篮里安稳熟睡的弟弟。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心情该是既好奇又兴奋,他那时其实也才四岁,再往前的记忆即便是他也不太能确定。

  放在寻常家庭,他和徐更大概可以兄友弟恭、和和睦睦,各自组建家庭后也能坐在一起畅快地谈笑风生。

  只是一切已经背离得太远、太多年,想要回到原点已是太难。

  徐至轻轻叹息一声,压低自己的脚步,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

  炉灶上的火在水烧好后便自动熄了。他取了只耐热的杯子,倒了半杯下去。

  热气很快将杯壁蒙上一层雾气,他准备晾它一会儿,找点蜂蜜,让水温降下去之后兑点蜂蜜水给程锡喝,虽是马后炮,勉勉强强保护下肠胃也可。

  他转身,发现程锡就靠在门框处,双手环抱着看他。

  程锡穿着单薄,身上的衬衫仅是挂着,扣子崩了几颗。脚上什么也没穿,脚背有些消瘦,指骨的轮廓明显。

  “你起来了,”他淡淡道,“你儿子已经睡了,下次别把他一个人留在家,他想开火烧水。”

  “投怀送抱的臭小子,以前见谁都不会主动上去打招呼,”程锡小声嘀咕,“你今晚想留在这吗?”

  两个单身男x_ing独处,偏偏之前还有过渊源,程锡的“留”,意味深长。

  “你好好休息,”徐至并非读不懂程锡话里的意思,“那多的一杯酒,是我的错,你也讨回来了。”

  他挨的那顿咬和痛,应该能抵得上程锡的一醉。

  “你总是想着如何能够两清,将关系撇个干净,”程锡大步走过来,咬牙切齿道,“我喝是我想陪你喝,我给你的任何东西都是我想给,不是想从你这谋求什么东西,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还是不懂呢?”

  他来势汹汹,徐至未见动摇,他站得笔挺,直到程锡很快凑过来,像是要贴到他的身上,才往后挪了一步。

  这样的剖白,竟然也不能让他露出淡漠以外的神情。

  徐至就是一块怎么敲也不见裂痕的冰。

  他捂了这么多年,连心的一角也看不明晰。

  程锡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嘴唇,我给你找点药涂吧。”

  他们没再去管那杯热烫的水。徐至坐到客厅,程锡提了药箱过来,在收纳整齐的箱子里找外用药。

  “安安,有多大了?”

  “五岁半,”程锡挑眉看他,找到合适的药来,拆了查看说明书,“怎么说呢,他是我收养的孩子。”

  “嗯,他跟你确实不太像。”他很快地接受,也是因为心里有这样的猜测。

  他们虽然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但徐至觉得程锡不会单单养一个孩子,不去照顾孕育孩子的女人。

  “他两岁半的时候吧,一个人被丢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我陪着他在原地等了一下午也没有人过来找他,问他什么也不说。

  “报警之后我暂时把他留在派出所,谁知稍微不留神他就跑出来了,花了好一阵功夫才重新找到。后来把孩子带到医院去检查,才知道这孩子不是不想说话,是不会说话,其实只是比别的小孩子慢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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