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可爱。”舒亦彤凑过来,被小家伙虎头虎脑的姿态萌到了。
小家伙一点也不怕生,面对围过来观赏自己的大家伙,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挠挠小爪子,顺着水缸壁,架起两条腿站了起来,拉长脖子往外探,张开大嘴巴,一副“要观赏朕可以,先给朕喂小鱼仔再说”的模样,把大家逗乐了。
“诶,”舒亦彤用手肘戳了戳俸迎,意味深长地看向远处的宫绛,“告诉我,他送你的是不是?”
俸迎嘻嘻哈哈地傻笑:“我不说。”
“诶喏,还跟我卖关子,看你这么宝贝这家伙,肯定是他送的。”舒亦彤戳了戳俸迎胸口,“我看这里都开花了,美得,你们在一起了?”
俸迎还是一个劲地笑。
“行了,看他笑得那么开心,肯定是,就别问了,”黎劲峰打断八卦的舒亦彤,“这小家伙起名字没有?”
“噢还没有,”俸迎绞尽脑汁想了想,“就叫‘不走’好了,不走不走,不要走。”
不走?正好走来的宫绛,听到这个名字后停下了。
——“大哥哥,你在哪?不要走啊,大哥哥、大哥哥!呜哇呜哇。”
记忆里的哭声又在耳边回荡,他记得那是在小男孩的父母跟着警方找来的时候,看着衣着光鲜的人们,他晦涩地退出了不属于他的彩色世界,趁小男孩不注意,逃离了。于是小男孩嘶声裂肺地哭喊,挂着两条鼻涕水,拖着还在发抖的双腿跑遍大街小巷,呼喊他根本叫不出来的名字。
不走不走,不要走。
可是他还是走了。
那么多年过去,小男孩的模样他已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是那声“大哥哥”和那句痛彻心扉的“不要走”。
“为什么要给它取名‘不走’?”拍戏结束后,宫绛问出悬在心底的疑问。
“噢,以前我养过小动物,我很喜欢它,把它养得白白胖胖的,谁知道它有一天突然走了,到处都找不到它,我很伤心。”俸迎捂着胸口,一副伤心欲绝的夸张模样,“所以我希望它不要像那只小动物一样,突然就丢下我走了。”
宫绛眼皮子一跳,怎么觉得像俸迎这种被家人架空自由权利的傀儡,不会有抚养小动物的机会。
“你……呃,养的什么?”
“噢,我养的啊,”俸迎贼兮兮地盯着宫绛,笑得一脸无辜,“乌龟王八蛋!”
宫绛嘴角一抽,他怎么觉得俸迎是在含沙s_h_è 影,骂他乌龟王八蛋?
吉祥物一出,基本等于暗示宫绛与俸迎的情侣关系了,剧组都见惯了风雨,对于同x_ing恋的接受程度远比社会大得多,彼此心照不宣地封紧了嘴巴,绝不像外界透露只言片语。
他们的恋情被保护得很好,每天工作之余,就狂撒狗粮,苦得剧组里的单身狗汪汪大叫,纷纷举起火把时刻准备把狗粮烧个片甲不留。
他们沉浸在热恋的爱河中,却有一人坠入苦海,挣扎着也上不了岸。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啪!”
“自己看看,这是什么!”萧湛的经纪人愤怒地将一沓东西砸到萧湛胸口。
萧湛捡起一看,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这是几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照片里的主角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宫绛,清清楚楚地记录着跟宫绛私底下碰面时的场景。
“给我好好解释!”经纪人怒火中烧,“禁止与前任经纪人有联系”是他的私人规定,他的j-i肠小肚容不下别的经纪人。
“我……”萧湛抖了抖唇,“我之前向宫……”他一咬牙,生生把尊称的“哥”字吞下去,“……绛借了钱,所以约他出来当面还钱。”
“哟,有钱了啊!”经纪人用手背重重拍了拍萧湛胸口,“啊?长本事了,偷偷摸摸赚钱了!”
“不是,”萧湛急忙解释,“我没有私底下赚钱。”
“那你哪来的钱还,啊?!”经纪人吊高了嗓音,“还钱不能银行转账,非要当面还?缺钱怎么不找我借,找他借!”
“我……”萧湛咬紧下唇,经纪人认死了它的死刑,怎么说都是错,还不如老实低头认错,没准还能熄灭经纪人的怒火,“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今天我就把欠他的钱还了。”
“以为还钱就算了?”经纪人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朝他喷唾沫星子,“下次你是不是又找什么狗屁借口,又跟他联系,啊?”
“我……不会了。”
“不会?去你妈的不会,”经纪人将另一沓照片砸出去,“你们碰面多少次,还装傻!”
萧湛身体一僵。三次,他跟宫绛碰面了三次,每一次都被人偷拍,讽刺的照片正躺在地上。
拙劣的借口不能再用,他又以什么理由解释他的违规行为。
“编啊,怎么不继续编了!”经纪人大吼,“你他妈把我当透明的是不是,背着我多次跟前任经纪人往来,啊?想跟他跑就给我滚,别他妈在我眼前晃!”
“没有,”萧湛低头承受着经纪人的怒火,“我没想跟他。”宫绛的模特位置给了唯一一人,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地,除了继续跟这位经纪人,他别无去处。
“没有?那你天天跟他碰面怎么回事!”
“我只是……”萧湛咬了咬牙,低声下气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你……”经纪人一口火气冒到了头上,刚想喷发,见萧湛语气软化,火气又降了下去,“算了,把他拉黑,断绝关系,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老师!”萧湛愕然,“我保证不跟他联系了。”要将宫绛从此从他的生活里删除,他怎么接受得了,纵使宫绛离开太纪,换了号码,宫绛的名字和过去的联系方式依然陈列紧急联系人的列表。宫绛是他的最后一枚精神解药,没有宫绛,他的人生会彻底崩盘。
“我叫你拉黑,听、见、没、有!”
“不,”萧湛痛苦地握紧手机,“可不可以……”
“不可以!”经纪人暴吼,“你拉不拉黑?不拉黑是吧,行,你有种,那就别怪我了!”经纪人愤而抢走萧湛的手机,用力往地上一砸!
“啪啦!”
手机摔得四分五裂。
萧湛的心也随着那黯下去的屏幕陷入黑暗。
远离了经纪人聒噪的大嗓门,萧湛双目空洞地在街上游走。
手机没了,与宫绛最后的羁绊也断得一干二净。
经纪人气消了,答应过几天给他买最新最好的手机,只要他乖乖听话,不做出格的事,他依然是经纪人的好模特。
呵,听话?天知道他真想把照片塞进经纪人的嘴里,堵住那张满口喷粪的臭嘴。
可惜,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软弱,是他x_ing格中最为致命的软肋,他空有一腔热血,却没有付诸实施的勇气。
他的勇敢死于屈服和现实的无奈,他不得不低下高傲的背脊,向人渣投降。他恨他骨子里的懦弱劣根,却连改正的勇气都没有。
算了,就这样下去吧,一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简简单单就好。只要不违抗,不反抗,经纪人还是会给他好通告的。
只是,宫绛失了联系,欠的钱、还需要用的钱,怎么办?
这时候,一个人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他名字:“萧哥!”
萧湛回头,正撞上那人笑得灿烂的脸。
莫旌鸿。
莫旌鸿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闪烁时,宫绛正在补眠,最近拍戏进入了尾声,俸迎为了补拍几个不如意的镜头东奔西跑,基本几天下来,他们能睡觉的时候都得掐着秒表算。
宫绛迷迷糊糊地掐掉了扰人的铃声,关上手机,沉入新的梦境。
过后,莫旌鸿也陆陆续续给宫绛打电话、发短信,然而宫绛实在抽不开身,简短回了几条短信后,就没再回复。
“为什么宫哥都不理我,不接电话,短信也敷衍地回复!”莫旌鸿恼火地给萧湛去电,噼里啪啦地倾泻不满,“是你跟我说他有空的,哦,我知道了,你故意耍我的是不是!”
“我没有。”萧湛苦涩地道,“我要是耍你,我还会问你借钱么?”
“也是,谅你也不敢。”
“而且,我还得拜托你替我向宫哥捎话,我怎么会糊弄你。”
“哼哼,”被一向站在自己头上的一哥哀求,莫旌鸿登时骄傲自满起来,“知道就好,没有我,你的话就带不到宫哥那里去,所以你最好保佑我快点联系上宫哥,不然你的话就这辈子都带不到了。”
萧湛咬了咬牙,犹豫要不要将宫绛跟俸迎在片场的事情告诉莫旌鸿,毕竟之前他曾提醒过宫绛不要过深接触莫旌鸿,可是想让宫绛知道他现状的事情迫在眉睫,考虑再三,他还是告诉了莫旌鸿。
莫旌鸿欣喜若狂,不等通话结束,登时打的狂飙到了片场,恰巧拦住了准备离开的宫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