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纯安没有回应,姜思诚只等了他两秒,说了一声好,我知道了,当即挂了电话。
17.迟到
何衹宁最近很有点头疼。Simon刚回国,矜持不过两天,期间规规矩矩陪他探望了一次何老,乖巧不趁长,第三天便开始要求何衹宁陪他去玩。
Simon其人,衣冠楚楚,其实油腻,喜欢东方男人含蓄又温柔的前戏,却又拎得很清恋爱与做`爱的分别,甜言蜜语信手拈来,仗着第二语言的优势,在直白里带一点迟钝的浪漫,几乎无往不利,又很玩得开,体位不忌,大方体贴,什么都愿意尝试。
他唯一很明白的是什么样的人睡了会很麻烦,比如Louis;也很明白哪里最容易找到观念一致、一拍即合的玩伴。
Simon花了一下午来对何衹宁软磨硬泡,说他朋友开了一间私人会所,他难得回一趟片城,一定要去捧一次场。
何衹宁从前在西雅图就不幸领教过Simon朋友这种私人会所的玩法,还差一点被几个露y-in癖侵犯,此后有严重心理y-in影,但Simon拍着胸膛这个会所入会标准很严,绝不会有上次那样的事情发生。
何衹宁很无奈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Simon试图对他撒娇:“你不陪我,我遇到危险怎么办?”
何衹宁:“你能遇到什么危险?”
Simon:“比如有几十个肌r_ou_壮汉一起给我下药。”
何衹宁无法想象那个画面。他说:“那不是你的梦想吗?”
Simon失笑了:“你说反了,我不做零号,我的梦想是给他们下药。”
何衹宁对他的游艇派对刷新了认识,更加敬而远之,他说:“我不会陪你去的。”
Simon看他一会,最后也摊开手:“Louis,你到底要把自己困在原地多久?”
大概是这样一句话刺激到他了。那次机场鬼迷心窍地收了一条围巾和一张登机牌回来,何衹宁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一面对裴纯安就心软。
他们谈话时他的心跳很快,对围巾上属于对方的体温和气味会有反应,每每回想起裴纯安那天似是而非的告白,仍然好似回到不管不顾的十八岁。但他确实是在原地留了太久,如今对方重新靠近他,给了他一点真实的温暖,比他推演和假想中的一点喜欢要更令人着迷的温暖,他就不能思考了。
他一边不可控地向对方倾倒,又一边试图挣扎着让那个丢盔弃甲的过程慢一点、慢一点,给他多留一点点自尊。
Simon小孩子的激将法没有见效,何衹宁心不在焉,最后只让他一个人去了。
很久之后何衹宁回想这个决定,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后悔。
Simon那天借了一点他的香水,说很喜欢那个中药一样的味道,很符合他出手时笨拙又深情的人设。
何衹宁反省得专心,也就没怎么注意他用的是哪个;过后反应过来,他是根本不用香水的人,唯一收藏过的一瓶是某人身上的同款香型。
Simon九点半出门,两个小时后,何先生在卧室里喷了一点那瓶香水,发现那比安神熏要好用一些。十二点整,Simon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一条语音,何衹宁梦已很深,因而错过了。
何衹宁第二天收拾好出门时半七点,拿起手机,上面有Simon撤回后重新发来的一条信息。他告诉他自己遇见了很合拍的玩伴,决定去对方家里住几天再回来。
何衹宁笑着摇头,回他知道了,叫他自己注意点。
Simon看着手机上Louis发来的回复,抬起一张过分苍白的脸,问对方:“这样可以吗?”
他面前是一个有着漂亮雾色头发的年轻男孩,可能一段时间没有复染,发顶褪出一圈不太协调的晕黄,显得有几分古怪。但对方又有一张让人移不开目光的脸,足以使人忽略了这一点瑕疵。
Simon不太关注国内的娱乐圈,因此只是觉得他有一些眼熟,并没有认出对方是谁。对他来说,那一点眼熟还是因为前几天才见过另一个与眼前这位很有几分相似长相的人。
对方往后撩起过长的刘海,歪了歪头,看到联系人的备注,道:“能不能问一句,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Simon受不住这病美人的一笑,立刻举手投降:“他是我朋友,我们从小就认识。”
美人衬衫下摆全是血,手法很稳地拆一把枪,动作放慢了,能正好让Simon看到空了的弹匣,他垂下的眼睫微微一动,看了他一眼,不太相信的样子。这个眼神叫他演绎出来,Simon便有些口干,他心里是偏向他的,主动道:“你可以信任我。”
裴纯一笑了。他把拆好的零件收进一个密封袋里,扔在一旁的桌上,往前一步,轻轻搭上了Simon的肩,凑近他,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苦艾味,才有一点点安心。
他问:“你要我怎么信任你呢?”
他身上带一点金属的硝烟、血的腥气和浓浓的麝香,热气呵在耳边,Simon已经情迷意乱了,他正人君子道:“我可以无条件帮你——”
“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裴纯一很知道别人喜欢他哪一种样子,他从来擅长表现出对方想看到的那一面。他不再闻那个熟悉的、安心的味道,将自己嘴角的血抹到Simon嘴角。他说:“我比较喜欢明码标价的关系,我们可以先谈谈回报。”
Simon眼神离不开他,去舔他手指上那一点血迹,但那已经干了。他道:“什么都可以。”
Simon确实没有骗何衹宁,他这次去的这个私人会所,入会标准非常严格,每个会员都要经过反复排查,Simon名声在内,是足够资格的。他要是真的带何衹宁,何衹宁也只能被扔在无伤大雅的一层宴厅。
Simon的那个朋友只是这家会所的一个合资人,两人志同道合,在伴侣的选择上口味十分相似,这次邀请他来,是想同他分享一下最近的猎物。他们这类人,在这件事上一向很大方。
Simon唯一的不同在他更倾向于两厢情愿的关系,听到朋友说“猎物”,就已经有一点不屑,但见到裴纯一的第一眼还是让他惊艳了一下。
裴纯一已经很瘦,身上有一些还没消退的淤青,从衬衫领口和手臂处露出来,有一种病态的美。他身上穿一件过长的衬衫,是被人随意套上的,有些揉乱的皱痕,不过倒不像刚做完什么,反而还比较像刚打完一架。
Simon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监控里裴纯一从被他捅了一刀的男人身上找枪,完全被这个人吸引住了。
朋友递给他一杯酒,道:“是你喜欢的类型?”
Simon没动,视频只拍了走廊上的一段,裴纯一拿到要找的东西后就走出了监控范围。他问:“他现在在哪里?”
朋友说:“哦,你要去找他?我建议你不要碰他。”
Simon问:“什么意思?”
朋友举杯:“因为他很麻烦。你知不知道今天来这里的客人,除了你,都是为了见一见他?”
Simon很惊奇,他真不知道。他问:“他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