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哈哈笑:“我忘了,你之前在国外,不认识他。有人把他送到这里来关着,不过好像关得太闷了,看门的东西不老实,你想象一下——他们以前碰都碰不到这个人。现在他掉下来,人人都敢踩了,是不是很有意思?”
Simon想了想,明白一点。他朋友参与这个会所是为了好玩,顺便养一点小宠物,其他的合伙人的目的就不太好说了,他不太关心这些事,一向敬而远之。
Simon不敢相信今天见到的人都是来看这个人的笑话,问朋友:“那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他先动了手,”朋友看了一眼监控,漫不经心道,“现在人人都可以教训他了。”
Simon很庆幸何衹宁没有跟过来,他不敢相信这个人被找到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他不忍心问:“那把他送过来的人呢?他们不管他了吗?”
朋友说:“他们只是要他这个人,中间发生什么,都是没办法的事。反正他也走不出这里,大家一起捉迷藏,很好玩啊。”
Simon转身走的时候,朋友还笑着对他喊:“那祝你第一个找到他,好不好?”
大概是托朋友的玩笑,Simon真的找到他。而且两个人撞见得很意外,Simon已经和一个临时搭档结束一次游戏,云`雨初歇,在洗手间洗手帕,从镜子里看见身后隔间的门板轻轻振动。
他有点尴尬,没有什么旁听的癖好,洗完就想走,他的手帕刚刚沾到Cao莓果酱。结果那动静持续不到半分钟,就被一记钝物敲击的闷响打断了,有东西摔倒在地的声音,门被从里打开,走出来一个两手沾血的人。
还是个美人。Simon吹了声口哨。
美人手里拿着一把枪。
这是四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早晨七点三十,隔会所六条街道上,何衹宁刚刚走进他的办公室,krystelle准备好今天的咖啡,一切同往常一样;再离尹志两个拐口外的天华传媒,裴纯安面前的电脑上在循环回放一份刚刚破译的视频。
视频镜头很晃,清晰度一般,内容里一片群魔乱舞的狂欢,是有人用手机随手拍的,同步上传到了自己的iCloud里。这段视频才共享一小时不到,就被姜思诚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发到了裴纯安邮箱里。
在凌乱的灯光下,背景里拍到一个很像裴纯一的人,出现不到十秒,身边还有其他随行,只有裴纯一对镜头很敏感,走到一半回过头,眯着眼睛往录视频的人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还被单独截出来了。
裴纯安看似按兵不动等到现在,和他二叔明面上只接触过一次,差点谈得动起手,还没谈出什么结果。他知道他二叔生意做到金三角,恐怕是惹出一身腥,才会那么急着洗白躲回来,急到出招都不好看了。
他们查到两处,最近一次几乎与裴纯一擦肩而过,但裴永归太谨慎,狡兔三窟,不过他到底没有那个胆子敢动纯一,毕竟纯一是裴老的亲孙子。
叔侄叙旧再动手动脚,就说不过去了。
这是他二叔最狼狈的一回,脸皮撕破到这个份上了,裴纯安想他真的已经黔驴技穷,只等自己最后收网。他是逼得够紧了,只没想到有人比他更急。
姜思诚听完他的分析,把他桌面上一个沙漏倒过来,问他:“你二叔不敢动他,你二叔手下那些人不好说。”
裴纯安把沙漏又翻回去道:“他最后要找的到底是我,伤害纯一对他们没好处。”
裴纯安说:“而且纯一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再怎么能打,那也是训练室里一板一式练出来的,”姜思诚不认同他,“这些人手比他黑,你叔叔到这个地步上,手下是雇佣兵多些,留他一条命不难,只要没死,都算一条命。”
裴纯安挑了挑眉,听完他的话,从袖扣里取出一个窃听器,扔进了咖啡里。他抬头看了一眼姜思诚,安慰道:“没事,这个是我妈的。”
姜思诚简直无话可说。
视频发过来,还有一句话,姜思诚让他问问何衹宁,认不认识一个叫Simon的人?
裴纯安皱眉回他什么意思?
姜思诚说,那是上传这个视频的iCloud用户注册名。
“他的相册里有张合照,认不错的话,就是何衹宁,你搜这个id的twitter帐号,还有一段你家何衹宁弹钢琴的录像。”
再回到三小时前。
Simon往美人身后看了一眼,那里放倒了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他朋友给他看的监控是会所地下二层,能进到那里“见见”裴纯一的客人都是很特别的。Simon还没有那个权限。
不知道裴纯一是怎么让这个男人带他上来的——可能不想和其他人分享食物?
但不管怎么说,托他的福,Simon是见到这个美人了。Simon的口哨吹到一半,对方漆黑的枪口就已经对准了他的眉心,他马上举手投降,不打算和美人起冲突。
裴纯一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冷不丁冒出一句:“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别。”
要不是此情此景,这话简直要叫Simon误会了,他眨眨眼道:“哦,我也很喜欢这个气味。”
裴纯一单方面宣战又休战,把枪随手碰到一旁的洗手台上,走过去低下头,认认真真洗手上的血。
Simon应该要怕的,但隐隐又有一些兴奋,他刚喝过龙舌兰,把手伸过去,说:“你可能需要一点盐,我想可能还有一些……”
裴纯一笑了一下,也不看他的手,直接凑上来吻他。他的吻法很特别,嘴唇只轻轻一碰,舌尖却已经沾过对方嘴角,带出一点唇齿间的唾液,Simon阅人无数,第一次尝到真正在温柔中带一点杀气的吻。
裴纯一把他的嘴角咬破了,舔了一下他的血。他说:“没有盐了。”
Simon深呼吸,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裴纯一说:“Pei,我姓裴。”
何衹宁在办公室接到裴纯安电话时,是八点过一分。裴纯安在这个节骨眼上最不想联系的就是他,他被跟踪和监听,很怕对方通过他注意到何衹宁。
他言简意赅地问:“你认不认识Simon这个人?”
何衹宁愣了愣,道:“怎么了?”
那就是认识,裴纯安揉了揉眉心,又问:“你知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去了哪里?”
何衹宁沉默了一下。他说:“他说去了一个朋友的私人会所——我不知道那在哪里,也没问他名字。为什么问这个?你怎么认识他?”
裴纯安已经后悔打这个电话了,马上说:“没有,我就是问问……等等,他就是你上次去接的那个朋友?”
何衹宁:“是他,怎么了?”
裴纯安顿住了,跑了跑神,问:“他住你家?”
何衹宁一脸茫然:“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