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花枕流嘲道,“我不挑的么?”他松开了宁姜,用手抖了抖自己的衣服,瞬间又是斯斯文文的样子,仿佛刚才的粗暴行为并不是出自他的手。
宁姜觉得氧气都在这一瞬间回归自己的的肺部了。他缓缓地起来,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也不跟花枕流说话,当他是空气。
花枕流松松垮垮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问道:“你真挺行的,回来这么久,愣是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讲?”
“讲什么?”宁姜说,“你又不喜欢,听我讲。”
“那倒是。”花枕流自说自话,“我喜欢听你叫,叫的越浪越好。这些年没见,忽然想起来也有点怀念。”他这样直白的调戏宁姜,宁姜也不见红脸瞪眼。花枕流觉得无趣,伸手摸自己的口袋把烟掏了出来,叼在嘴上按了打火机之后就没什么动作了。他没有把烟点燃,而是灭了打火机,把烟扔在了一边儿。
“我要,走了。”好不容易的,宁姜才从嘴里挤出来这么几个字。
“去哪儿?”花枕流说,“要不要我送你?”
宁姜摇头:“不需要。”
花枕流一笑,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钥匙扣一样的U盘在手指上打圈:“不需要我,是么?”
宁姜不知道花枕流说的是什么,他确实该走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拖累工作人员的下班时间,本来也已经很晚了。他没多想,跟花枕流说:“再见,枕流。”而后便离开了。
他唤的那一声名字叫花枕流表情一变,不是那么信誓旦旦的风流笑意,而是y-in沉下来,内容复杂。他看着闭紧的大门,将手里的U盘一握,冷冷“哼”了一声。
王寅自己开车来的,陆鹤飞坐在副驾上也不跟王寅说话。时间晚了,王寅本意是去吃点东西垫肚子,找个由头把陆鹤飞弄出来。
开到中途的时候,王寅电话响了,他双手在方向盘上,正好前面有摄像头,他就跟陆鹤飞说:“小飞帮我接一下。”
陆鹤飞把手机按了免提放在一边儿。
电话那头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听着应该是在pub或者某些聚会场合,王寅也愣了一下,对面的男人醉醺醺的嚷嚷:“老王,干嘛呢!”
王寅无奈笑道:“路上呢。”
“来我这儿的路上么!”
“我……”
对方打断他:“你快上我这儿来啊!大晚上外边儿晃荡个什么劲儿?啊呸,不是我这儿,是老张!哎我跟你说,老张这儿有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我们一看就知道是你喜欢的那种。”他不知道王寅身边儿还有人,也不知道这通电话是功放的,自然口无遮拦。
小小的车厢里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陆鹤飞听了这句话下意识的就看王寅,王寅则是无奈的把笑意放大,而对方那句话被他随便就含糊过去了:“噢是吗,哪儿?顺义?”
“对啊!”
王寅想了想,说:“行,我开车过去,也带个人。”
对方立马会意的笑了:“你可快点啊!”
“行,我贴地飞行过去。”
陆鹤飞不咸不淡地问:“去哪儿?”
“顺义。”王寅说,“张熙他们家。噢张熙你知道吧,之前带你见过的。”
陆鹤飞回忆:“知道。”他沉默片刻,又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王寅说,“带你玩玩嘛。”
陆鹤飞其实很想白王寅一眼,但是他忍住了。听张熙话里的意思,似乎王寅收人就跟集邮一样,陆鹤飞心里很不耻这种行为,说道:“也是,带我见见世面。”
王寅笑而不语。
路上不堵车,王寅开车又快,没多一会儿就到了张熙在郊区的住处。外面能看到里面的影子,看不真切。然而进去之后,声音大的听人说话都费劲。
张熙眼尖,瞧见王寅来了就招呼他:“来啦!”
“你可真有闲心,今儿是什么日子?”王寅笑道,“大晚上的叫我,肯定不是为我攒的局。”
张熙笑呵呵地说:“我这不是知道你今儿晚上有事儿么,掐着时间差不多了再找你,不耽误不耽误。”他说话圆润,转眼看见小飞,热情地说:“小飞也来啦!”
陆鹤飞说:“您还记得我?”
“你这可就生分了。”张熙说,“我怎么会不记得你?”
王寅跟陆鹤飞说:“张大编剧出了名的过目不忘,小飞,你可学着点。”
“哪儿能是我过目不忘。”张熙说,“分明是谁见小飞一次都不会忘记。”
他们之间你一言我一句,说话像是抹了油一样,陆鹤飞知道不必自己张口,就保持着淡淡的笑意跟在王寅身边儿。
这里跟陆鹤飞想的有点不太一样,他本来听电话里那热闹劲儿以为是在什么夜店里,来了一看,大厅里倒是有音乐,不过不大,三三两两的分了几波人,有打台球的有打牌的还有喝酒侃大山的。只不过这个点儿了,大家也都喝到正是兴奋的时候,再加上抽烟的多,房间里云里雾里的,闻着味儿都醉人。
王寅打量了一眼陆鹤飞的表情,低声笑道:“怎么,失望了?”
陆鹤飞问:“我失望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一准儿是个乱交嗑药的场面?”王寅说,“别逗了,这可是在北京。”
“你来,不是因为有人要介绍人给你认识么?”陆鹤飞扬着头说,“我也想看看到底是多漂亮。”
说曹cao曹cao就到。王寅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陆鹤飞特意没跟他坐在一起。张熙就c-h-a空叫了个女孩儿过来,本是要坐在王寅身边儿,但张熙这个人浪荡的很,又喝多了,非叫那女孩儿坐王寅大腿上。
王寅看出来那女孩儿是个雏儿,大概是没怎么见过张熙这样的,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说:“沈青萝。”
“喔?”王寅把手掌摊开摆在沈青萝面前,“是哪两个字?”
沈青萝低着头,手指轻轻在王寅的掌心写下自己的名字,王寅消化了一会儿,念道:“绿竹入幽静,青萝拂衣行。”然后看了沈青萝一眼,笑了,“又静又美。”他评价这四个字,也不知道是说在说李白这首诗,还是在说沈青萝这个人。
不过倒是惹的沈青萝低下了头,烟雾朦胧之中都能看到她泛红的脸。
王寅看的真切,陆鹤飞自然也看的真切。他端看那女孩儿确实是漂亮,不是那种时下流行的大眼睛尖下巴,而是一张略微圆润的鹅蛋脸,下巴十分小巧可爱,一双水杏一样的眼睛,眼神清澈有光。脸上最好的还是皮肤,当真是吹弹可破。沈青萝端坐在那里,身形也婀娜好看,是一个称得上叫人过目不忘的古典美人。
陆鹤飞知道王寅肯定是喜欢的不行,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故作矜持。
张熙见王寅确实对沈青萝有所中意,便接着说:“老王觉得怎样?给带带?”
“张大编剧要带人,何故来找我?”王寅说,“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哪儿的话?”张熙说,“天底下谁不知道你王寅是个好靠山?”
王寅笑道:“喜欢演戏还是喜欢唱歌?”他这话没问沈青萝,问了沈青萝也不做主,而是对着张熙说的。
张熙说:“你看着来。”
王寅随意地说:“《云笈鉴》怎么样?”
“你可真赏脸。”张熙朝着沈青萝说,“还不赶紧谢谢王董?”
沈青萝刚要说话就被王寅拦住了:“我说话不顶用,我许下了,回头于总不认账怎么办?老张啊,你就是着急,怎么都忘了这回事儿了?回头我带青萝去见见于总,这不就行了?”
张熙看着王寅,饶是他有个好笔头,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王寅这句话。王寅的意思非常明显,你送我人我肯定收下了,至于过夜费嘛……不好意思,我说话真不顶用。
这是一种非常不要脸的行为,可王寅就是做的非常体面。
“至于靠山嘛。”王寅往沙发上一靠,忽然叫了一声儿陆鹤飞,“小飞,你过来。”
陆鹤飞在一旁看戏看的y-in沉着一张脸走过去,坐在了王寅另外一边儿。这么一看,左右两边儿 一男一女俱是一副好皮囊,王寅艳福不浅。
“小飞你说,我是个好靠山么?”王寅问陆鹤飞,但明显是给张熙听的。
陆鹤飞撇了王寅一眼:“不好。”
王寅笑着问:“我哪儿不好了?”
陆鹤飞扭过头来,盯着王寅说:“那你觉得我哪儿不好?成日里要变着法儿的挤兑我?”
王寅没想到陆鹤飞会这么说话。不给面子的事情陆鹤飞做过很多次,但这一次如此堂而皇之,不由得叫王寅也颇为吃惊。他本以为凉了几个月之后陆鹤飞会老实听话一些,不料更是变本加厉。
他原来还会装乖,现在怕是懒得装了。
“是么?”王寅摸了摸陆鹤飞的脸,“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