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时候也太——”
太没意思了啊!
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猜到!
她微微垂下肩,李明卿察觉到了昭瑜的一丝失落,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郡主难道就不关心北境的战事吗?”
“……”她不答。
怎么可能不关心呢!
“郡主难道就不担心沈大人吗?”
“昭瑜,你去厨房看一看给父王煎的药熬好了吗?”
昭瑜将战报放在桌上,撇撇嘴:“是。”
李明卿颔首,坐在桌前,战报上言简意赅,只有寥寥的六个字:“北境失地已复。”
在她看来却是尤其不易。
她心下一软,把桌上的那一份战报拿到床边,锦匣里都是一封一封小心叠放在一起的战报。
纸张平整,带着一丝淡淡的香气,几不可闻,却又始终存在。
这是她的秘密。
柔和的目光里,暗含隐忧。
北境战事顺利,她本应该高兴才对,不知为何她却隐隐觉得不安。
春日京都冠绝天下的牡丹秀色,夏日护城河里连碧成云荷花淡雅,沈孟都没有看到,这塞北就开始落下来些许杨树的叶子。
有几分秋天的意味了。
大军收复了青州,北境十六郡又重回南朝手中。
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知道远在京城的那个人得到消息,会是什么神情?
她一定会为自己高兴的!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出征之前不看一看,那天昭瑜捧着的锦盒中装的什么东西!
战事已过了些许,北境稍有平定,沈孟巡营之后,回到主帐里,提起笔,想着写些什么,那笔尖始终落不到纸上。
“沈大人这是写家书呢?”
一个粗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掀起营帐的手黝黑厚实,粗壮有力。
严彪已经有几分醉意:“一连三月,所有将士都在为北境的事情悬心,今天北境的所有的失地都已收复,沈大人不出来和大家一同高兴高兴?”
沈孟旋即转过身:“我一会儿就来。”
“你这人向来有些婆婆妈妈的,非要有人推你一把——罢了——”
严彪挥挥手,吩咐下去:“来人,去把青州郡的好酒都拿来,大家一起喝个痛快!”
沈孟微微蹙眉:“还是适可而止的好,我们刚击退北夷,残寇未清,还要提防敌人反扑。”
“反扑?”严彪唾了一口,“蒙真那个龟孙儿拿什么反扑?这时候恐怕他躲回草原上哭爹喊娘了哈哈哈——”
“哈哈哈——”
随行的那些副将跟着也笑了起来。
这笑意让沈孟有所警觉,一连几月,他们没有吃过败仗。
越是顺利,越让人心有不安。
“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得饮酒!”
“砰——”
严彪手里的酒碗砸在了地上:“你什么意思?”
沈孟眸子一沉,对着面前这个已经喝得有五六分醉意的人他没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