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统领,这是命令。”
“令你个头!就因为你是主将,我是副将,你就要处处压我一头?”
其他几个人看着两个人面色不对,纷纷拉住要动手的严彪。
“老子要不是以北境的战事为重,谁他妈听你的!你现在连我让他们喝几口酒的命令也要驳回来——”
沈孟腰间别着剑:“严统领喝醉了,扶他回营帐休息。”
“滚——”
“松开——”
“你们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滚——松开我——”
严彪骂骂咧咧的声音渐小。
沈孟握着剑,走上了青州的城楼。
青州以外,是广袤的草原连着荒漠,月色清朗,而星辰亦无比璀璨。
或许父亲也曾这样身着盔甲,别着剑,一一查看这里的营防,这一轮明月,曾经照耀过他的发梢和盔甲。
不远处,黑暗的尽头好像有莹莹的烛火,因为太远,他看不真切。
“大人——”
“大人——”
近侍的声音传来,沈孟警觉问道:“出了什么事?”
“严统领他——”近侍微微弓下身子,又直起腰,长出了一口气,“严统领刚才带了一千轻骑兵出城,扬言追击北夷残兵。”
宛若一颗惊雷——
“去了多久了?”
“已经有一刻钟了!”
“快派人去追!”
他沿着青灰色的台阶,下了城楼。
又有探子来报:“大人——青州城外三十里处,发现有北夷行军的痕迹。”
“驾——”
一行快马追着严彪出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四下旷野一片,马蹄如雷,他分明听见轻骑兵行军的声音已经很近了,他把手放在口中,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身下的马儿绝尘而去,跃入林中,包抄过去。
“驾——”
严彪醉意正上头,带着部将绕过了山丘,却眼见远处一人一马,挺拔沉肃,与他身后的夜色浑然一体,却又让人惊叹不已。
“严统领你这是要做什么?”
疾风之下严彪的酒意总算醒了两分:“沈大人不是说担心残寇反扑吗?严某正要去清除残寇,好让弟兄们安心喝一口酒!”
沈孟看向严彪的左右副将:“没有军令,擅自行动。”
左右的人神色游移,心生畏惧。
严彪唾了一口:“怂包!待我们平了北夷的那些残寇,立下战功,你们还怕他。”
一行人想要绕过沈孟。
“谁敢过去!军法论处!”
赤霄在夜色中透出血一般的暗红,让人触目惊心。
密林里忽然惊起了一片寒鸦。推荐本书
“报——”
“报沈大人——报严统领——密林里蛰伏着北夷军——人数众多——”
他们一回头,漫山遍野的火把点燃,他们被包围了!
沈孟的手握紧了缰绳。
第一部分·26
五日后。
京都,皇上与朝中众臣正密议北境战事。
“北境急报——”
文武百官无不眼前一亮,坐在龙椅上的人轻轻一挥手:“快把战报呈上来。”
握住战报的手微微颤抖,新皇随即开怀大笑,随手将战报递给了身旁的内官。
内官提着尖细的小嗓:“北境大捷!新科武状元沈孟不仅守住了北境十六郡,且将北夷人驱退七百里,北夷王修书请和,上贡来朝,划界而处。”
皇上抚掌感慨道:“痛快啊!”
一时间文武百官无不拍手称好。
新帝登基后首战告捷,龙颜大悦,直言要给沈孟封侯。
李明卿站在窗前,案几上的白雪红梅图被她精心勾勒,只剩下几笔了。
南楼影卫沉稳果决的声音匆窗外传过来,恰到好处的大小声音,刚好让她听得清清楚楚,手微微一顿,李明卿的目光落在园内已经落叶的梧桐上,若有所思,声音悠远:“北境战事已经结束了吗?”
散朝后,琅琊王向皇上呈上了一封密函。
新帝李熠握住密函的手抖了抖:“这是——此事可真?”
“皇上,这是南楼的探子从北境截获的情报,北夷王蒙真和我朝中数位重臣实际上暗中往来密切。”
“是哪些人能查得到吗?”
琅琊王沉吟道:“皇上若真要查,不是不能,微臣但恐打草惊蛇,故而特向皇上禀明此事。北境大捷本是喜事,只是北夷人节节败退太快了一些,事出无常必有妖。”
直至午间,本该是散朝回来的时辰了,人却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