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妖僧[重生] 作者:手倦抛书【完结】(9)

2019-02-19  作者|标签:手倦抛书 重生 宫廷侯爵 生子 江湖恩怨


  而梁澄最怕,他们中一人,可能会对九皇子动手,然后嫁祸给对方,好来个一石二鸟。
  李度秋却是不解,“你与武阳候不是交情匪浅?”
  梁澄咬唇,“舅舅,坊间一直流传父皇并非……”
  “慎言!”李度秋低喝,打断梁澄的话,面上仿佛冰封千里,“如此无稽之谈,你怎么也信?!”
  “是真的!”梁澄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流言是真的,父皇并非先帝之子,并且一直以来,深恋越赫姑姑,当年驸马坠马而亡,便是……便是父皇下的手,孟留君多年以来,忍辱负重,处心积虑,所为便是皇室操戈,借众皇子之手,除掉父皇。”
  梁澄知道,此番所说,舅舅一时难以接受,但是他怕将来,他会因为此时的瞻前顾后而后悔,虽然无法向舅舅解释这一切他从何而知,但是即便舅舅再疼他,重生之事毕竟太过惊世骇俗,他只能隐瞒下来。
  李度秋目光幽邃,缓缓吐出一口气,“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舅舅便没什么好隐瞒的,你父皇……的确非先帝亲子。”
  梁澄一惊,失手打翻案上茶杯,茶水顺着案角滴落在沉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显得禅室内静得可怕。
  “舅舅你……你竟早已知道……”梁澄心里卷起万丈白浪,震惊得无以加复。
  李度秋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横过窗楞的一枝斜梅,道:“这事连你母后亦是不知,舅舅也是偶然证实,圣上还不知晓这事,否则更容不下我,今后莫要再提此事,武阳候我会让人注意,你无需担心。”
  梁澄有心再问,但是李度秋却不给他开口,“我知你心中疑惑,沉年往事,我不愿多谈,你只需记得,他现在已经是大齐的皇帝了,还是你的父皇。”
  梁澄一默,道:“我知道了,舅舅。”
  “好。”李度秋转过身来,道:“我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
  梁澄会意,和李度秋重新皮了斗篷,一道出了禅室,梁济本来正闷闷不乐地踢着被小沙弥扫做一堆的庭雪,听见开门的声音,双眼一亮,欢呼一声,蹦到梁澄跟前,举高双手,道:“哥,济儿手好冷,都冻红了。”
  只见一双已经褪去一些小孩紫特有软r_ou_的手凑到梁澄胸口,骨节处的确冻得通红,梁澄知道梁济早已开始修习菩提心经,只要运起体内真气,断无受冻一说,不由失笑,“过了年就满十岁了,连斗篷也披,以后不能这么莽撞,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
  见安喜平手上搭着梁济的小斗篷,便让安喜平给他围上。
  梁济等了半天,不见梁澄像以往那般,包住他的双手来回揉搓,也不亲自给他围斗篷,眼睛就是一红,放下双手,挥开上前的安喜平,冲梁澄大吼,像是要将这几日的压抑发泄干净:“你不要我就说一声!什么佛祖托梦,骗人!你就是不想回宫了,才故意出家做什么臭秃驴!不要就不要,本王也不要你!”
  说完,便转身要跑,却被李度秋一把揪住衣领。
  “放开本王!本王要回宫!”
  “没大没小,谁教你这样的!”
  李度秋沉声怒喝,梁济自小怕他这铁面舅舅,顿时不敢作妖了,老老实实地站好,转过身来,只是眼睛却不看梁澄,嘴巴也抿得紧紧的。
  梁澄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的弟弟,会和安喜平的死有关,孟留君的一番话,他可以被当做挑拨离间,那喜平呢……
  难道,这其间有什么误会?
  身体先于思考,梁澄握住梁济的双手,小孩儿作势往外抽了抽,却没使什么力气,脸上也浮现一丝懊恼之色。
  梁澄心里一软,蹲了下来,道:“哥哥没有不要济儿,是哥哥不好,济儿别生哥哥的气,好不好?”
  梁济支吾了一声,貌似十分勉强道:“好吧,本王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哥哥。”
  梁澄失笑,包住梁济的手,凑到嘴边轻轻呵气,一阵揉搓,笑道:“这下子暖和了吧。”
  梁济狡黠一笑,怪叫一声将手伸进梁澄的脖子,大笑:“哈哈,这里最暖和。”
  梁澄猝不及防下,被激得打了个冷颤,却也不闪躲,任由梁济动作,捂着他的脖子,不想梁济得寸进尺,竟然将手缩进梁澄的衣襟里,r_ou_贴r_ou_地黏在梁澄胸膛上!
  可惜梁济没得逞多久,就又被李度秋揪着衣领提溜到一边,“回去扎马步一个时辰!”
  “啊,舅舅不要,济儿知错了。”
  “这下子不叫‘本王’了?”李度秋幽幽道。
  “哥哥……”梁济转而可怜兮兮地望着梁澄。
  梁澄被他梁济这么一闹,衣襟松开许多,白皙的胸膛隐隐约约,此时不便整理,毕竟要解开斜襟重新整理中衣,梁澄便将斗篷紧了紧盖住衣领处,接过安喜平手上的斗篷,替梁济披上,然后捏住他的鼻梁,道:“哥哥也觉得济儿地好好扎个马步,定定x_ing子。”
  梁济垮下脸,恹恹应下。
  李度秋道:“好了,见也见过了,你母后让你捎的衣物也都带到了,走吧。”
  “这么快?!”梁济求道:“舅舅,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李度秋不容置喙道:“今日的功课可有完成?”
  “唉唉。”梁济苦脸,把头往梁澄怀里一扎,声音闷闷道:“哥,你一定要出家吗,我功课不会了,也不能问你,母后本来还想给您相看世家姑娘,给我找个嫂子呢,你为什么一定要做和尚,连媳妇儿都讨不了了。”
  梁澄听着梁济絮絮叨叨,心里苦笑,大齐太子自来十六七岁便要定下太子妃,可惜他这身子,母后便不知从何处寻了大德高僧,批命太子弱冠前不宜婚配,这事便被压了下来,现下母后如此说辞,只怕不过随口一说。
  他摸了摸梁济的后脑勺,柔声道:“等你出宫建府了,就能随时来看哥哥。”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梁济有心再多黏糊一下,只是李度秋却时间有限,“再这般小女儿作态,马步就再加上一个时辰。”
  “好了,哥哥送你们出去。”怀里的小孩后背一僵,梁澄好笑地拍拍他的背,拉住梁澄的手,送二人离寺。
  走出梅林,又绕过莲池,李度秋止住脚步,“送到此处便可,回去吧。”
  梁澄刚要道别,就见李度秋忽然浑身气势一变,转身看向一株枝干遒劲的古松,扬声道:“不知师父在此静修,多有打扰。”
  话音甫落,便见一僧人自苍劲古松上飘飘而下,素衣青履,一尘不染,神情闲远,气韵杳然,西风自梅林拂来,带来白梅似落雪,不似凡间景色。
  
  第10章 松下诊脉
  
  梁澄不意一念禅师竟会在此,于是上前一步,竖掌于胸口道:“见过一念上师。”
  “见过国师。”一念淡淡回礼。
  “不知这是是哪位上师?”李度秋向梁澄问道,眼睛却依旧放在一念身上,以他的功力,周身百丈之内若有人至,亦能察觉,但是方才,他竟然直到十尺内,才发觉一念此人,可见眼前僧人武功境界之高深。
  待看清了来人相貌,李度秋心里更是震惊,这素衣僧人,竟似他的……某位故人……
  “这位是无渡禅师关门弟子,一念禅师。”说完,梁澄又对一念道:“这是护国大将军李度秋将军,这是澄心俗家胞弟。”
  “见过李将军,九皇子。”一念面上神情淡远,不卑不亢道。
  梁济眼里闪过好奇,但是在外人面前,他向来端着沉稳架势,这里除了梁澄,他身份最高,于是道:“久仰上师大名,大师风采摄人,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九皇子过奖。”一念依旧淡淡,“若是无事,贫僧先行告退。”
  “上师请留步,”这时李度秋忽然开就道:“本将听闻上师五岁之时被无渡禅师收为弟子,冒昧问一句,上师拜师前,府上住何方?”
  “府上不敢当,实不相瞒,当年沧州大旱,家师于乱民中救得贫僧,前尘往事,贫僧皆已尽忘,想来是遭难民所弃。”
  李度秋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上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本将唐突了,便不打扰上师清修,再会。”
  一念:“告辞。”
  李度秋和梁济离去后,古松下便只剩梁澄和一念默然相对。
  古松树下卧着一块巨石,一念振袖轻挥,石上积雪顿时纷纷洒向地面,然后便随意一坐,自袖中拿出一卷书册,静静地看了起来。
  梁澄想到方才上师谈及自身身世,虽然不过轻描淡写两句,梁澄还是不觉心中瑟瑟,他记得有一年沧州大旱,难民易子而食,一想到要不是被无渡禅师收为弟子,上师曾经岂不很可能被人吃掉?!
  梁澄被自己的想象吓得脸色一白,忽然听到一念幽远的声音钻入耳朵:“在想什么?”
  若是平时,梁澄自然能转圜过去,但是不知为何,上师的声音飘入耳内后,竟让他脱口一句“想你被人吃掉”!
  话一出口,梁澄就恨不得捂着嘴巴,或者吞回刚才那句话,但显然不可能。
  “哦?”他见上师竟然轻笑一声,“被谁吃掉?”
  梁澄控制着不让自己失态,讪讪道:“上师误会了,听到上师乃无渡大德于乱民中所救,澄心忽而想到易子而食之说,一时……一时……”
  “无需介怀。”一念开口,递了个台阶给梁澄,“国师一心为民,是天下之福。”
  梁澄心里却略有不适,之前上师还赠他法号,今日便唤他国师,实在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梁澄走进两步,道:“上师唤我澄心便可,国师二字,不免有些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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