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残根欲动春泥暖
万春流确实有本事,怜星虽然还只能卧床,身子却显见得好了。
万春流要治疗经脉的破损,必须按压怜星。
邀月冷着脸看这未老先衰的男人在怜星身上动作,他竟也坦然,只到后来,要按檀中的时候,才换了邀月。
邀月不自在地听他吩咐,手一摸到怜星身上,便鬼使神差地想到她的胴体,既而全身发热,两颊绯红,要靠内力压制,才不显得可笑。
可万春流那厮竟然还要她按怜星的会阴。
女儿家那么私密的地方,他这么大喇喇说出来,竟不知害羞么?
邀月果断赶走万春流,与怜星面面相觑。
心虽然柔软,说出的话却总是伤人。
怜星这小东西,听了伤人的话,自然是要顶回来的。
她说“你不是人”。
邀月只觉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未曾多想,便揍了怜星两巴掌。
然而接下来好多天,邀月都在回味这两巴掌和入手时那柔嫩的手感。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疯了,所以对自己妹妹的胴体,念念不忘。对自己妹妹的手感,满心怀念。
邀月揍出了手感的同时,也揍出了怜星的弱点。
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孩子大了,不甘心在这一片小天地里。
那么,就放她出去。
等她吃够了苦头,就知道家里的好,要哭着喊着求着回家了。
若是她敢迟迟不归,那么,大不了捉住了,打一顿,打两顿,打到她服气为止,不是么?
怜星始终是她花邀月的,谁也抢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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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得意须尽欢
邀月总以为,香炉已经是自己的极限。
然而怜星总是能给她惊喜。
听见床上那人提到慕容别时,邀月的内力一瞬间运于手掌,几乎凝成实体,亏她反应及时,任劲风破空散去,不然怜星的经脉怕都要被她震碎。
慕容世家选取族中肖似江枫的男子,欲以与移花宫联姻的事,她早已收到风声。
慕容别所住旷野,确实是她邀月会常去练功试招的地方。
山间独居、清风朗月般的美男子,确实是会勾动怜星那样不谙世事的蠢女子。
相遇、相识、相恋,美男子自然大方透露自己姓慕容,是慕容世家的旁支,联姻便是顺理成章的事,不是么?
这计策要是成了,岂不比巴巴上门提亲,要来得稳妥、体面得多?
可惜慕容家的心太大,这棋子本意在大宫主邀月,而不是二宫主怜星。
不然,现在是不是已经可以放定了?
邀月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心却像被针扎一般痛苦。
怜星若对慕容别生情,那可不是简单的小孩子想出去闯闯那么简单。
她会组成自己的家庭,一心听从自己的丈夫,以后再生下自己的孩子,将她花邀月抛弃,孤零零地一人呆在移花宫里。
邀月不能容忍这种情形。
不过,经过这许多天与怜星的相处,她已经摸索出了正确的对付怜星之道。
一张毁了容的美男子的脸,怜星是如何也看不上的。
就算看上了,一个内官,难道能对邀月产生任何威胁么?
邀月如约将慕容别送来,满意地看到怜星嫌弃的脸。
然而怜星对那些狗儿的热情,又令她感到危机。
怒气与谋划同时滋长,移花宫主,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想着如何对付那些狗儿。
可笑的是,邀月满心的计划都没来得及实现,口口声声说喜爱狗儿的怜星,被一泡尿打败。
邀月一面气得肝颤,一面又很想放声大笑。
她想怜星说的对,她一定是个疯子。
等到她动手打人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她不肯用内力,也不肯用戒尺。
她要亲身感受怜星的痛楚。
她们是姐妹,痛苦,总要一起分担的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龙宫寂寞致应沉
邀月觉得,她的一生,仿佛中了某种不知名的诅咒。
凡是幸福快乐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
父母相谐的时候如此,与江枫相识的日子如此,便连和怜星的相处,都是如此。
明明她们之间才刚刚变得好一点。
明明星儿已经肯妥协,她也愿意去体贴。
可是老天总是不肯叫她过好日子的。
万春流说,怜星修习内力之时,过于躁进,经脉受损严重,除非完全废去她的武功,不然,将有性命之忧。
那一瞬间,邀月对他产生了强烈的杀意。
憋了许久,才冷冷挤出几个字:“你不是说,能够治好她?”
万春流很坦然:“身体是可以治好,武功无法恢复。”
邀月眯了眼,冷笑道:“你是在催我给你明玉功功法?”
万春流摇摇头:“你便是将移花宫全部的功法给我,也没有用了。明玉功霸道强横,怜星宫主修习多年,内气深厚,一旦运行,经脉必定承受极大的压力,而她先是走火入魔,后来又强行修炼,经脉严重受损,脆弱异常,已经受不起明玉功的劲力了。”
“那么嫁衣神功呢?”邀月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道。
万春流心里一紧,一贯古井无波的脸终于变色。
邀月笑道:“你那里,有完整的嫁衣神功,不是世面上流传的半截子功法,不是么?”
万春流一笑,道:“绝世神功,必要有代价。”
邀月道:“你看了我妹妹的身体,我不杀你,这代价够么?”
万春流道:“大宫主以为够吗?”
邀月深吸一口气,道:“我助燕南天恢复,如何?”
万春流道:“如此自然是好。不过,嫁衣神功虽然神奇,却从来也未有人练成过,二宫主练习以后,会否有起色,万某,也不能保证。”
邀月看他一眼,道:“你只要给出功法,无论成与不成,我们的约定都还在的。”
万春流大笑道:“大宫主爽快。”伸手道:“击掌为誓。”
邀月负手而立,笑道:“移花宫主,向来言出必行,击不击掌,都无所谓。”
万春流一笑,道:“万某信大宫主。”
万春流一走,邀月便皱起了眉头。
怜星那厮,如何叫她乖乖练习嫁衣神功呢?
姐妹多年,她清楚地知道,怜星对明玉功有多看重。
那是她们姐妹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练的功法。
多少个夜里,小小的怜星,偷偷躲过保姆丫头,爬到邀月的床上,缠着她讲解这里那里的疑点。
多少次,纵然父亲打骂,邀月劝阻,倔强的怜星,依然坚定地要“学姐姐的功法”。
父母分开之时,邀月已经懂事,明玉功习练已久,父亲并没有叫她改学自己的武功,怜星那时才三岁,正是初学武的时候,却执拗地推拒着父亲的心法,固执地,要求跟姐姐学一样的东西。
也因此,父亲格外不喜欢这本该捧在手掌心上的小女儿。
这么多年来,江湖上,唯有她们姐妹两练的是明玉功。这功法已经不是简单的功法,而是独属于她们姐妹之间的羁绊了。
邀月甚至可以想象,怜星知道她再也无法习练明玉功时的伤心模样。
练习内功最重心境,若是怜星心生抗拒,不情不愿地修习,这功法又没有人练过无法给出指点…
看来只好费些心骗她练了,就当,哄哄小孩子吧。
只是,自己要更加努力,养好内伤,最好能突破第九层,万一怜星修炼出了差错,自己的内力深厚,就算是日日灌输真气,也要将怜星的命吊着。
她已经失去了那么多,不能再失去怜星。
作者有话要说:
☆、别有幽愁暗恨生
夜风正凉。
邀月的心也很凉。
怜星在赌气,她知道。
她妹妹大半年来,同疯魔了一样,时时处处事事都要与她作对,不但作对,还总是说些戳人心肝的话。
每一句,都叫邀月痛在心里。
每一句,都是就算邀月一天要听到几遍,也还是会心疼愤怒的戳心窝子的话。
至亲的人,才最了解你的弱点,知道说什么,最能叫你心疼。
但是所有那些戳人心窝的话语,都不及怜星的行为,更叫她心凉。
她静静地看着怜星避开众人,从殿中跑出来,冻得打哆嗦,却故意不多穿衣服。
慕容别这厮假惺惺的叫她多穿点,她却说什么“我是故意这样,若是发烧生病了,正好可以博得邀月的怜惜,正方便我们将人带进来”。
隔着广场,邀月还是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每一个字,都好像凿子在凿心一般。
花怜星,就算我的心是石头,被你这样反复敲打,也早已千疮百孔了,你难道不知么?
这便是你想要的么?
不光是你的自由,还有我的命么?
还是,你的自由如此重要,重要到,可以越过我,与外人勾结,来谋害我么?
花怜星,你很好。
我看错了你,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长大了,懂得利用万春流的恐惧,迫他给你配药,懂得假装关心强闯书房查探我的伤情,懂得装病博取我的怜惜,懂得勾结外人,造你亲姐姐的反了。
你清楚地懂得,我对你的纵容有多深。
你也清楚地懂得,怎样,可以伤到我。
你说过那么多句气我的话,却只有这一句,叫我心凉。
你做过那么多荒唐的事,却只有这一件,让我无法原谅。
花怜星,你好,你很好。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折腾到什么地步,又到底,是否真的能对我下狠手。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肯收手,那么,我既往不咎。
作者有话要说:
☆、茫茫雾霭堆湖心
“陆仲达。”邀月看着这个一脸正气的中年男人的脸,觉得很不耐烦,不过是个受人利用还自以为正义的蠢货罢了!
“这位是?”她与萧女史的眼神一触碰,别过头去,装作不认识她。
怜星果然得意洋洋地插口了:“萧女史。”
她当然知道这是萧女史。
那皮影戏的女先生一进来,就耐不住性子与自己打了一架,自己轻松胜出,萧女史居然说崇敬自己,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一股脑地说出来了。
花怜星这小东西,便是谋反,也不带点脑子。一群天真烂漫的武痴,像是能够隐藏秘密的人么?!连山下那其余的十七人,都已经随着萧女史倒戈,而慕容世家,根本就没有派出人手!
更何况,还有万春流这个老狐狸,在怜星找他要散功丹的第一时间,就倒戈告密。
可笑她居然以为自己胜券在握,那居高临下的怜悯神情,叫邀月看了闹心。
“花怜星。”她这样说,将怜星与陆、萧二人摆在一起,果然看见怜星脸上的一抹羞赧。
哟,这算是知耻么?
战局正酣。
邀月许久没有这么畅快地过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