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ane，今晚，我们也办一个派对吧，就你和我。”
“好。”
“去□□。”
我无法直接说好，抬头，看她。
“放心，我没红到那地步，戴个眼睛，化个妆，不会有人认出我来的。”
不，我不是担心这个。
而是…她为什么突然想去那个地方？
那个破旧的小酒吧，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但是Camilla没有给我拒绝的余地，她只是说：“去叫计程车。”
我再一次，顺从了。
□□的混乱肮脏一如往昔。
穿着廉价短裙，画着粗劣妆容的□□，和没钱招妓的单身汉们在酒吧里狂热地扭动着。
卖“水货”的人占据了一整个角落，不止“水货”，还有真正的毒品。
这是无数好莱坞明星发迹前的聚集地，也是无数人梦断好莱坞之后流落的场所。
我给Camilla买了一杯酒。
长岛冰茶。
表里不一的典范。
好像我。
好像Camilla。
好像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明明我是那么痛苦，那么绝望，可是看到她，我又总是燃起不切实际的希望。
理智控制着我的行为，感情却在灼烧我的心。
Camilla端起酒杯，仔细打量，笑得大有深意：“你真是钟爱这种酒呢。”
是啊。钟爱。
多么好的词语。
我钟爱这酒，一如我钟爱你人。
“今夜我买单。”她喝了一口酒，笑着对我说。
“单身派对，怎么能由新娘买单呢？”我笑，把卡扣在吧台，十分豪气：“Keep it open。”指指Camilla：“她的一切账单，在我卡上。”
Camilla只是笑。
她一杯又一杯地喝着。
我拉着她的手，我们一圈又一圈地转着，扭着。
我们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那样疯狂。
我全身心的力量都在脚上，混乱的灯光满溢着绝望的颜色，而我拥有当下这一刻。
这一刻，至少她是和我在一起的。
Camilla碧绿的眸子渐渐迷乱，她搭上我的脖子，搂着我，笑得很欢快。
“带我回家，Diane，带我回家。”
我一直都很听她的话。
我们回到了我的住所。
一路上Camilla都在疯狂大笑。
她赤着脚，把她的高跟鞋远远甩开，我半扶半抱地驮着她，笑得泪流满面。
直到我扶她到家，把她安顿在我的床上，她才渐渐收起笑声，突然抱着膝盖，放声大哭。
“Diane，做我，Diane。”她不停地喊着。
我乘着酒意，把她扑倒在床上，笨拙地动作着。
她大声嘲笑我：“你是没吃晚饭吗？不，你干脆几天都没有吃饭吧？用力一点，我可不记得我有虐待过你。”
我更加笨拙地卖力着。
她不耐烦了，翻身压过我，暴虐地侵入。
她一向都是富有侵略性的。
今晚这侵略性达到了顶峰。
我甚至可以感到血流出来，但这种痛楚却只加剧了我的快感。
我抱住她，疯狂地喊着她的名字，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月光四
她正式的单身派对，我没有去。
送她到会所，安排好脱衣舞娘和脱衣舞男，叫了一辆计程车，独自出门。
寂静剧场。
西班牙的女歌手神神秘秘地唱着悲伤的歌。
我对着词本看歌词。
我可以短暂安宁。
也可以短暂微笑。
但我无法不想起昨晚。
你紧握我的双手。
你停下打招呼。
你祝我安好。
你不知道我曾伏在你身上哭泣。
哭泣。
你说后会有期。
留我一人在原地。
孤独啜泣。
这是难以言喻的感情。
可是你掌心的触感。
依旧使我哭泣。
我以为我已忘记。
但是真相无法逃避。
我比以往更加爱你。
我怎么办呢。
你不爱我。
我却爱你。
怎么办呢？
你不爱我，我却爱你。
我的手颤抖着摸上了我的后腰。
银色的手枪别在上面。
深吸一口气，我终于成功地放松下来，手指下枪支冷硬的触感让我平静。
再等等。
再等等。
至少，过了今晚。
出门，买醉。
昨天一晚上花了我六百美元。
对我来说，真是一笔巨款。
可是不要紧。
我不在乎。
今天就算再花六千块，我也不在乎。
去了一家还算高档的酒吧，点一个龙舌兰，干掉。
咸涩的酒劲在肚子里化开，暖洋洋的。
我一连喝掉十个龙舌兰，又干掉一杯伏特加，才端着一杯冰茶慢慢啜饮。
酒保见多了这样的人，除了开头问了一句：“就这一杯？”就再也不说话。
迷幻的男女。
在纸醉金迷中寻找陪伴。
Camilla不是就这样吗？
Camilla，想起她来，我放声大笑。
边上有一个漂亮的黑发妞。
我叫了一杯冰茶给她，对她勾手指：“Hey，Girl，想试试不一样的夜晚吗？”
这妞笑着朝我走过来，接过酒杯。
我带她开房了。
她温柔又体贴。一路扶着我。看到希尔顿招牌的时候突然挑了挑眉：“你可真是个有钱人。”
“这可是我的第一次，怎么能够不慎重呢？”我笑。
我要了一间套房，叫了一瓶红酒。
我已经喝多了，吐过，可是吐完出来，又想继续喝。
那黑发妞有点不乐意，我从皮夹子里甩出一把钞票给她：“我又不用嘴做，只要指头是干净的，你管什么！”
她安分了。
脱衣服的时候，我又摸到那支枪。
冰凉凉的，却给了我唯一的一点温暖。
这个夜晚，我听见她在我身下哭喊。
而我毫不留情。
原来粗暴可以带来如此多的快感，难怪Camilla总是那么强势。
次日醒来，已经是中午。
黑发妞不见影踪。
一同不见的，还有我的皮夹子。
一夜情就是这点麻烦，还好我的信用卡额度不高，最近应该也刷爆了。
不过，枪居然也被拿走了。
我失落之余，突然生出几分释然。
过去的，就这样吧。
Camilla的婚礼很盛大。
婚礼之后，我向她递交了辞呈。
她什么也没说就同意了。
我又开始自己生活。
离开了她的日子，我突然变得很空闲。
茫茫然不知道要做什么。
从前，我的生活都是为她而在的。
现在，我可以为自己而在了，却不知道要怎么做。
我拼命地工作。
渐渐地，我有了一点点名声。
再渐渐地，我开始接电影配角。
Adam又有新戏的时候，我去试镜，他认出了我：“哦，我妻子的漂亮朋友。”他饱含深意地说，给了我一个重要角色。
我想他是知道的。但他们夫妻是真的很奇怪。
这部戏Camilla也客串了。
片场见到她，心揪了一下，满嘴苦涩，台词就没有过。
重新再来，看到她看我，似笑非笑。
拍摄结束，导演赶苍蝇一样赶走了我们，她走过来，笑：“小猫咪，混得不错嘛。”
她最近拿过奥斯卡，事业已经更上一层楼了，至少现在要是带她去黑天使，九成九会被认出来。
我笑：“Hi，最近可好？”
“小猫咪长进了，会问最近可好了？”她突然逼近，“寂静剧场的歌很打动人啊，这么久，歌词都还记得呢。”
我心里一紧：“你知道？”为什么怕她知道，我们并没有关系不是吗？
“我知道什么？”她只是拿眼睨我。
我摇摇头，企图晃掉我脑中所有的奇异幻想：“Camilla，你有丈夫，有事业，你的人生如此完整，你该珍惜这种生活，以后，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了。”
“以前哪样？这样吗？”她的手指转过来，勾住我的领子，食指一伸，点在了我的锁骨上。
指尖冰冷。
让我想起我那把枪。
我突然生出一丝慌乱。
最终，我还是又和Camilla出去了。
她带我去了她的办公室，锁上门，从柜子里拿出一支雪茄，示意我给她点燃。
我照做了，动作熟练而流畅。
她吸了一口，笑着说：“看来你还没忘了我。”
我不敢看她。
她突然凑近，拿雪茄熏我：“可是，你身上为什么沾了别人的味道？我的小猫咪长大了，会抓人了吗？”
她到底知道什么？
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她冷笑着甩出一打照片，是我和一个陌生的黑发女孩，那女孩看上去年纪很轻，最多不过十五六岁。
“你最好告诉我，这些照片是假的。”她的语调很冷。
“是真的。”我还是，无法骗她。然而，每一个字说出来，都这么艰难。
她愤怒地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个圈，深吸好几口气，才笑着说：“小猫咪，你总是如此诚实。”她盯着我：“我讨厌你的诚实。”
她看着我，角度和语气与那天一模一样：“跪下。”
我颤抖着跪下了。
“脱衣服。”我闭了闭眼，脱掉上衣。
她靠近我，嗅了嗅，突然一巴掌扇过来：“果然有一股臭味。”
“如果乱搞就会有臭味，那你身上，岂不是下水沟了。”我是在愤怒吗？为何语气如此冷静？但我若冷静，为何会说出这种话？
她怔了怔。
而我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下来：“Camilla，求求你，放过我，就算让我去死也好，我……无法看着你和其他人在一起。”
她冷笑起来：“那你就去死吧。”她打开抽屉，里面有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与我那把一模一样。
这是我们的情侣手枪。
她把手枪推过来：“你去死好了。我宁可要你死，也不要看你操其他人。”
如果让我死是你的心愿的话，那么也好。反正很久以前，我就这么想了。
我伸手去拿枪，打开保险栓。
Camilla显得很烦躁。
就在我准备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她突然又甩过来一个巴掌，打歪了我的手，子弹斜飞出去，擦过我的头皮，透过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