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佞地目光看着同样被南宫烈赶出来的靳伯,再看看大手一扬以掌风关上房门的男人,哼,果然是缩头乌龟的习性,遇事便躲起来了。
尽管这个男人三不五时说着要将他怎样怎样,可是总是雷声大雨点小!
想不到爹爹看上的男人,居然是如此一个胆小、连自己感情都不敢承认的家伙,浑身上下大概也只有那股傲气还有那张尚算俊逸的脸还算可取吧!
只不过……
呵呵,南宫烈啊南宫烈,假如你以为只要你不说,我司徒尊便没有别的方法得知,那可是大错特错了!
思及此,司徒尊抿着娇唇妖魅地勾起一笑,瞅着望着紧闭的房门满脸担忧地老者,狡黠的眸子微微一转,一声长叹溢出口中。
果不其然引来前方老者莫名地回头,随即挂着哀怨地神情缓缓转身,再一次摇摇头感叹道,「唉,看他那么痛苦,难得我好心想要帮帮他……唉……算啦,这年头,好人何曾有过好报的!」
「你——」蓦然开口,这才想起还在净室门口,几步上前拉着司徒尊缓慢的身子,直到净室里的南宫烈应该听不到的位置,靳伯才挤眉弄眼地抬着乌龟面,「你这个鬼灵精地小子,究竟是不是当真知道些什么?」
「唉……就算知道又如何?」眼看着猎物上钩,他可是忍笑忍的很辛苦,「你家少爷都一口拒绝了,我还是回房乖乖地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瞟一眼尚且还有些犹豫的猎物,「唉,管他是不是情伤难愈,相思断肠还是伤心欲绝呢!哼,反正受折磨的人又不是我,我干嘛那么好心……」
「咦……」司徒尊的话每一句都刺在靳伯心中,看着南宫烈自我折磨二十年,他的心里比他家少爷更痛,赶紧伸手拉住说着便要走人的少年。尽管心底还是有点踌躇不安,但一想到解铃还须系铃人,靳伯仰起头捉住手中纤细的手腕不放,「我、我可以把我知道都告诉你……然后、你要替我家少爷把你爹找出来!」
呵呵,他就知道一定会上钩的,钓不到大的那只缩头乌龟,钓到眼前这只也不错!
「嗯……按理说你跟在那只大乌龟身边那么久,知道的事情一定不会少……」昂头斜睨着矮他大半个头,不停点头表示认同的靳伯,「可是,假如你存心欺骗我或是有所隐瞒……」
「咱们南宫家的人才不会骗人!不像你们……」冲口而出的辩驳带着常年累积的怨愤,对上挑眸冷笑的少年,靳伯沈哼一声,「哼,反正是要告诉你了,也不怕实话实说!」
「噢,实话实说么?那么我也可以答应你,只要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东西,便一定履行诺言!」邪魅地笑噙在唇边,举起一根修长的食指,「我司徒尊呢,尽管常常任意妄为,可对于承诺之事……向来都是言而有信、绝不反悔!」
「……」盯着近在眼前与记忆中十分相似却扬着截然不同神情的脸,靳伯像是思索着眼前少年所言的真确性,随后垂下眼眸想到净室之内再一次将自己沉浸于痛苦纠葛中的南宫烈,他下定决心般地重重抓一把手中的手腕。
「好,小子,我就信你一回,倘若你当真可解开我家少爷的心结,就算让我来世为你做牛做马,或是你立刻要了我的老命,都决不皱眉,绝无怨言!」
……看不出,南宫烈当真有一个忠心不二的好管家!
听着靳伯的话,司徒尊脸上的轻笑露出一丝赞赏,脚步随着前方老者沉重的步伐,不一会儿他们来到那间让他觉得十分怀念也似曾相识的房间内。
看着靳伯谨慎地关上房门,司徒尊大大咧咧地径自靠坐在床边,睨一眼低着头双手不安地搅扭的老者,隐隐一笑,支着脸颊准备听故事了。
犹豫了好久,整个房间都被窒息般的沉默占据,凝着自己苍老布满岁月伤痕的手,深吸一口气,靳伯略显沙哑充满回忆的嗓音才缓缓道来……
「……南宫家本是月氏后人,传说在月氏未被匈奴击败之前,南宫、东方、皇浦以及欧阳四大族便是大月王最忠心和信赖的臣子。曾经将有关于大月氏一族命脉的瑰宝隐藏于一块上古暖玉中,此玉名为蟠龙玉玦!」
靳伯一字一句坦诚的描述,令司徒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再一次听到蟠龙玉玦四个字,当真没想到竟然宣称与他一族命脉有关!
「……相传,大月王将此玉玦一分为五,分别交由自己的子孙与此四大家族守护。尽管没有人知道其中深意,但忠心的四人还是感恩戴德,从此以性命相守,就算……大月皇朝不复存在,月氏皇族消息全无,一代一代四人还是紧守着这个秘密,直到……」
微微一顿,靳伯一直低着头,垂望着紧握双拳的苍老大手,剧烈地颤抖着,像是难以压抑再一次提起的往日所带来的冲击。
而司徒尊也仅只是眯着凤眸,若有所思地凝着老者,没有开口,静静地等待着超越他所认知的、千百年前的往事,真假难辨的故事……
「直到……经过了多少代,已经再也没有人记得清了。我出生的时候,老太爷都还在世,南宫一族都是性格倔强、刚正不阿的硬骨头。在当时已经有许多次,有人冲着蟠龙玉玦而来,我的爹也是为了守护南宫家的秘宝被刺客杀死。可是尽管这样,老太爷依然相信,四个家族之中不会存有叛徒,即便大月王不在了,皇室一脉也不知所踪,老太爷还是抱着虚幻的期待,最终……老太爷也被害死了!当时少爷还没出生,老爷也只有十岁,我也只有十几岁……」
说到这里,靳伯苍老的泪滴落在满是皱纹的手上,抹花了纠结在脸上的乌龟。
「……可是,从老太爷手中接过使命的老爷,也是个顽固之人,小的时候带着我们这些奴仆闪避那些狼子野心的夺宝之人,好不容易遇到心爱的女子,两个人终于成了婚,没多久还生了少爷……但恶梦并没有结束!」
仰起燃着忿恨老泪纵横哭花了的脸孔,一把扯开苍老皱皮的胸膛,到处都是伤痕,有一处最为显眼,那是一道由颈项而下直至腹部仍未到尾的旧伤痕,触目惊心……
「我真的不懂,直到今天……我们一路东躲西藏,好不容易少爷长到八岁,老爷和夫人还是那么恩爱,他们总是陪着少爷念书、练武,那么好的一家子,有骨气、忠心护主的好人为什么都那么短命!」
恨是那么深切,通过苍老的眼眸直直逼视着不远处面无表情凤眸细眯的少年,颤抖的双手拉起层层衣衫却掩不住嗓音的沙哑颠颤,鲜血淋漓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