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的限定时间是十四天,也就是336个小时,换句话说,他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呆332个小时。
聂远忍不住哭丧着脸问旁边那个人,“呐,芥川,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本想在这种令人绝望的地方得到少许安慰,谁知道那个男人竟然认真地点了点头,严肃地说,“有可能。”
这种回答实在是令人火大,把自己拉来参加这种变态游戏的不正是这个家伙吗。
“你TMD的什么意思啊?”
一向自认好修养的聂远也不禁爆了粗口。
芥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生死状你都签了,难道还没做好觉悟吗?”
明明是酷热难当的时候,一股类似于恐惧的寒意却爬上聂远的背脊。
他明白附加赛难到匪夷所思的程度,却从来没想过会如此残酷,残酷到竟然连性命都有可能豁出去。
在确定参加附加赛后的第二天,他就收到游戏通知信函。
游戏的要求是:需要在俱乐部指定的地点,在十四天之内赚到100万美金。如果十四天之内,有两人以上赚到100万美金,那游戏的获胜者为账面金额最高的会员。如果十四天之内,没有人赚到100万美金,那就算挑战失败,无人获得游戏PASS卡。
虽然一开始聂远也对100万的数目有些微的震惊,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当初雇佣芥川的时候,他所付的酬劳可是九位数,和区区一百万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一个花九位数聘来的专业玩家,想必心中应该是有底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登上俱乐部派来的专机,一路上聂远的心态还算放松。
在飞机上,他们被要求换上为游戏特别准备的服装——一套普通的白色阿拉伯长袍,并且不能携带任何其他东西,也就是说,必须要身无分无,一切从零开始。
到这个时候,聂远还是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没有任何警觉心,甚至还在心里对这种古怪的衣服大肆嘲笑了一番。
直到工作人员拿过一份合约要求他们签名,上面写着:此游戏是本人自愿参加,如在游戏中发生任何意外,俱乐部概不负责。
这份生死状让聂远有稍微的紧张。
然后,他们就在长途飞行后来到某个未知的国家,并且进行了一次地点上的抽签。
五位会员分别被放到这个国家五个不同的地方,执行同一项任务。
很不幸地。
聂远抽到了和石油大王‘洛克菲勒’一样的地点。
——沙漠中央。
芥川瞥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聂远,说了一句不算安慰的安慰。
“放心吧,人不喝水要三天才会死,三天之内,应该能走出这里。”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沙海。
“你确定能走出去?”
“不确定。”
“那你他妈的还让老子来参加这种鬼游戏。”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不听……”
“从前有一群羊。”
“……”
“它们虽然渴望外面的世界,但所有的羊都呆在羊圈里不敢出去。”
“它们害怕外面有狼,害怕只要踏出羊圈就会成为狼的食物,只好乖乖呆在羊圈里重复着枯燥乏味的生活。”
“……”
“直到有一天,有一只羊冒着危险走出了羊圈,虽然它有可能被狼吃掉,但它见识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吃到了更美味的树叶,喝到了更甘甜的泉水。”
“而其他的羊呢,直到死都关在羊圈里。”
“……好无聊的故事。”
“那我讲个其他的,从前有个女人……”
“你是故事大王吗?”
“我是安慰你来着。”
“你说其他人会抽到什么地方呢,会不会像我们这么倒霉?!”
“这个嘛……就不清楚了。”
白龙看着这身脏兮兮的衣服苦笑了一下。
活到这把年纪,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落魄。
这个时候,他本该躺在那张奢华的西班牙宫廷式大床上,搂着全世界最美丽的那些女人享用最好的古巴雪茄。
但这次,竟为了那个臭小子,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他也想不明白柯瑜到底有什么好的,脾气阴晴不定,更是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但自从第一次见到柯瑜起,就如同中了魔咒一般被笼罩在那个家伙的阴影里,无论如何都无法抹掉。
这五年来,无时无刻不是如此。
柯瑜在飞机上似乎就不舒服,到这个荒郊野外竟然发起了高烧,真是会给人找麻烦。
这里人迹罕至,要走到有医疗设施的城镇大概也要一天。
白龙将那个看起来有些憔悴的红发男人安置在一片树荫下,走了几公里,弄得满身都是泥,才找回干净的淡水。
柯瑜却连句谢谢都没有说。
白龙不免有些火大。
想他什么时候伺候过人,五年来,更是一直对柯瑜处处包容忍让。
搞到如今这么狼狈的模样,也是为了这个人。
就算是块冰,也该被融化了吧。
他自认是花间高手,纵横风月场多年,什么样的美人不是主动投怀送抱。
可偏偏就是在柯瑜这里碰了钉子。
一想到对方那种高傲的态度,就一股火窜到头顶。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柯瑜有什么好高傲的。
他堂堂奥金莱克家族的当家,血统高贵,手握重权,难道还配不上他么?!
但不管他做什么,那双懒洋洋的眼眸却从来不曾看过他一眼。
人在这种绝望的环境下,就难免变得情绪化。
白龙重重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开口质问,“五年了……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红发的男人懒洋洋地倚着树干,看起来有些憔悴,他抬眼看了一下白龙,淡淡道,“你是特别的。”
白龙本来只是开口发泄一下,并没有真的想得到答案。
忽然听到柯瑜这么说,心想这个人也并不像外表这么无情,五年来,总归在他心里有了点地位。
心中的怒火平息了不少。
想了想,又放缓语气问,“那聂远?”
柯瑜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似乎在认真思考什么,思索了一会,漫不经心地说,“他、是 独一无二的。”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