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刚平息的怒火又窜得更高。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难道还是比不上他吗?”
柯瑜懒洋洋地笑笑,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白龙自认不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
但柯瑜总是有办法最大程度的激怒他。
白龙握了握拳,突然很想把这个红发的俊美男人丢在这里喂狼,一了百了。
第十二章(上):沙漠篇
云层越积越厚,空中先炸裂开几道凄厉的闪电,然后就开始‘哗哗’地下起了暴雨。这样电闪雷鸣的天气,是没办法呆在树下的,除非你想被雷劈死。
等到白龙扶着生病的柯瑜转移到巨大的岩石下面时,两人的衣服都被打湿了。
柯瑜的烧还没有退,又淋了雨,闭着眼睛低低地咳嗽起来。
荒芜的峡谷上那些巨大的岩石被雨水不停地洗刷着,发出‘劈啪’的脆响。
这该死的鬼地方,这该死的鬼天气。
白龙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阴沉的天空似乎很低,积满了厚厚的乌云压过来,让人感到说不出的沉闷。
空气中透着一股闷热而潮湿的烦躁。
白龙背靠着硬邦邦的岩石,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或许是三年前,或许是四年前,或许是柯瑜刚刚出道的那个时候。
他记得,那天。
外面也下着这样让人烦躁的暴雨,他们坐在沙发上安静地抽烟。
那天。
柯瑜刚刚录制完那首让他一夜成名的歌曲——《Love at first sight》。
Love at first sight,一见钟情。
柯瑜吊儿郎当地笑着说,“白龙,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他当然不相信这些屁话,但那个时候为了讨好眼前的人,就附和着说,“相信,当然相信,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
柯瑜不置可否地笑笑,“这世上没有比一见钟情、更令人害怕的事。”
白龙猜不透他想表达什么,又无法继续刚才的话题,只好反问,“你曾经有对谁一见钟情吗。”
出乎意料的,那个染着一头嚣张红发,对什么都不在乎,总是痞痞的男人突然收敛笑容,将手中的烟灭掉,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分明就是被人猜中心事的表现,白龙试探性地问,“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怎么样的人……”柯瑜低头想了一会,那双总是玩世不恭的眼眸竟带着些温柔的笑意。
“是一个很贤惠的人呢。”
“贤惠?”
“嗯……会给我洗衣服,做早餐,收拾房间的人。”柯瑜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又笑着加了一句,“虽然偶尔有点凶。”
那个时候白龙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温柔又带点任性的可爱小女人的形象。
“你……很爱她吗?”
如果说在这之前,白龙对柯瑜的感情是一种单纯的、纯粹对得不到的东西所产生的兴趣的话,那在这之后,他彻底跳进了一个叫‘柯瑜’的陷阱。
柯瑜看起来很迷惑,好像不明白白龙的问题。
他认真地思考了很久,斟酌着开口,“爱?……爱是什么,我不知道。”
“但只要能这样远远的,偶尔看他一眼,就足够了。”
柯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挂着一种很特别的笑容,不同于白龙以往看到的任何一次。
白龙无法形容,只能说真的很特别。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在想。
无关金钱,无关肉体,无关欲望,无关血缘。
与什么都毫无关系。
只要远远的,偶尔看一眼,就心满意足的羁绊,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感情,却独独没有见过这一种。
是太伟大,还是太绝望呢。
真想要试一试。
就是这天之后,他被那种奇怪的羁绊深深触动,一种强烈的好奇感紧紧抓住他的心,再也无法自拔。
后来的某一天,白龙无意中得知,那个让柯瑜一见钟情的人,并不是他幻想中温柔任性的可爱小女人,而是那个硬邦邦的老男人聂远的时候,差点一口血没喷出来。
聂远和芥川将头仰得老高,与身体几乎成九十度角,张大嘴巴汲取这突如其来的雨水。
他们就像两条被捞上岸快干死的鱼,此刻见了水自然是欢快无比。
但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没过多久,火辣辣的太阳又重新挂在头顶,炙烤着漫无边际的沙海。
“我们运气真的很好,沙漠里会下雨可是很罕见的。”
聂远瞪了一眼芥川,有气无力道,“渴死,和喝一点点水再渴死,有什么区别吗?”
芥川拍拍他的肩,“你内心就不能阳光一点么?”
阳光?他现在最讨厌阳光。
“喂,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出去。”
“现在还不知道。”
“……”
“要到晚上才能判断。”
“晚上?什么意思。”
芥川颇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太阳一直是在变化的,很难通过它判断具体的方向。必须等到夜晚的时候在星空中找到小熊星座,小熊星座里有一颗北极星,有北极星指引的方向就是北方。”
“只有这样才能走出去。”
“……喂,那既然靠太阳无法判断位置,你为什么带着我往这边走。”
“直觉。”
“什么?”
“碰碰运气呗,有可能走错方向,但也有可能走出去的嘛。”
“……”聂远磨了磨牙,“那万一晚上没星星怎么办?”
芥川看着他笑笑,很肯定地说,“那就等死吧。”
第十二章(下):沙漠篇
嘴唇由于严重缺水而干裂蜕皮,皮肤也在白天烈日的暴晒下隐隐作痛。
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下。
更糟糕的事情竟被聂远一语命中。
大概是因为白天下过雨的原因。
等到天黑了,天空竟积起诡异的暗红色云层,半颗星星也无。
“现在怎么办?”
芥川耸耸肩坐在沙丘上,“我也没办法。”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