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心下一紧,不由屏住呼吸跟了上去。
可等他到了左边的长廊,却什么人都没有看到,那是条死胡同,里面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聂远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发现长廊最里面有三个房间,扫了一下房间的号码牌,分别是1810,1811,1812。
红杉一定是进了这三个房间中的一个,可到底是哪一个呢,她又到底在躲谁呢。
聂远轻手轻脚地靠近1810,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了一会,房间里非常静,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又贴上1811,也是同样的。
那么……难道是最里面的1812?
心情忐忑地弯腰贴上去,靠着门仔细听了一会,然而还是同样的悄无声息。
聂远皱眉直起身,正在琢磨该怎么办时,只听到后面传来‘噗’的轻微开门声,他整个人就被捂住嘴巴拖了进去。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脖子就被一股怪力狠狠卡住定在墙上,呼吸被制,空气瞬间抽离胸腔,聂远本能地死命挣扎起来,然而他越挣扎,那施加在脖子上的力量就越大,仿佛要将他的脖颈生生掐断。
天旋地转间,对上一双隐藏在古董眼镜后面的浅咖啡色眼眸,冷凝的,沉静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仿佛要掐死的不过是一只烦人的苍蝇。
凯……为什么凯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要杀自己。
可恶,这个比自己纤细得多的人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怪力,无论如何都挣不开,甚至无法开口求救。
好难受,无法呼吸……连哼一声都办不到……
聂远紧紧抓住卡在脖颈上的手指,想要掰开哪怕一点点空隙。
然而凯的手指却坚硬的犹如钢铁般纹丝不动,力量大得惊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聂远,冷漠得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漂亮人偶。
凯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意识越来越模糊,聂远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绝望、窒息的恐惧渐渐侵袭着大脑,胡乱的挣扎中,模糊的视线越过凯的肩头,看到房间的沙发上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穿着黑衣服,脸看不清楚,好像……好像……戴着银色的面具……
渐渐连人影都看不清楚了……眼前灰蒙蒙地一片……难道真的要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吗……
第三十章(下):带面具的男人
就在聂远因为窒息而快死的时候,从沙发方向隐约传来低哑的两个字‘住手’。
话音刚落,凯就面无表情地放开了他,聂远跌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犹如被捞上岸的鱼般,狼狈地张嘴大口汲取久违的空气。
费力地喘息了许久,才稍微缓过劲来。
等到脑子清醒了些,聂远扶墙站起来,逐渐看清楚了房里的一切。
这是个普通的套房,房间光线昏黄,只有客厅的落地台灯亮着。
欧式的深棕色沙发上坐着一个衣着考究的男人,他的一切装扮都很符合今天假面舞会的主题——‘西式怀旧复古风’。
男人穿着笔挺的双排扣西服,一看就是质地上乘的高级羊毛面料,上衣口袋里装着折成花式形状的雪白手绢,袖口镶有三枚金色的纽扣,坐姿笔挺,给人一种严肃的压迫感。
男人的皮肤很白,泛着种病态的珍珠光泽,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他的面具很特别,不同于假面舞会的那些面具,简洁的,没有任何装饰及花纹,从额头一直覆盖到鼻子,只露出光洁的下巴。
聂远打量面具男良久,压下心中的不安,转头看向站在面具男旁边的凯,“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刚才什么意思?”
戴着圆形古董眼镜的凯冷冷地看过来,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淡茶色的头发比以前略长了些,细碎地散落在额前。
聂远等了一会,得不到回答,无意中扫到地毯上的血迹,和放在茶几上的枪,心里一紧,不禁联想到满脸惊慌失踪,而后在这条走廊里失踪的红杉,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直觉,红杉就在这里,说不定就是被他们……红杉是Hades的一员,如果和红杉有关,那……
聂远下意识地往两人手上扫去,然而并没有在凯的手指上看到那枚代表组织的蛇型戒指,面具男也是,虽然左手食指上戴着戒指,不过却不是蛇型的,而是一枚镶嵌着硕大菱形蓝宝石的古典戒指,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幽暗诡异的蓝色光芒。
他们没有戴蛇型戒指,那就说明……他们并不是组织的人。
聂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暗自担心起来,红杉那个女人背景复杂,大概是被什么仇家追杀吧,自己似乎又卷入了什么麻烦的事件,反正红杉的事与自己无关,没必要多管闲事。
那两人不说话,也没有进一步动作,难道是有意放他一马?!
在房间里安静地对峙了一会,聂远朝门的方向不动声色移了几步,看着凯笑笑,“你和我一个朋友长的有点像,我好像认错人了,不好意思,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一边敷衍着,一边侧身打开门想开溜,刚跨出门槛一步,就听到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慢条斯理地,“过段时间我会接你回来。”
聂远急急把门关上,将声音阻断在厚实的黑桃木门后,那个声音让他有种绝望的窒息感。他迅速离开那条长廊,又拐了几个口,坐上电梯来到大堂的咖啡厅,见没人追上来才算歇了口气。
一进咖啡厅,因为他怪异的装扮,所有人都盯着他,聂远却也懒得管那么多,取下面具,点了杯咖啡就坐下,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刚才那句话‘过段时间我会接你回来’。
毫无疑问,那不是凯的声音,而属于那个面具男,房间里当时只有他们三个人,面具男没理由对凯说接他回来吧,那……果然是对自己说的吗。
难道他们以前认识?
接他回去,回哪里去呢?越想就越是不安。
第三十一章(上):疏离
喝了几口咖啡,内心稍微平静了些,聂远又叫过服务生,只说在1811附近看到可疑的人,希望他们去检查一下。
服务生马上打电话给了前台,过一会,就得到消息,前台说那边的房间是空着的没人住。
没人住……怎么可能……
难道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不可能,就算看到的是幻觉,那留在脖子上的红痕和隐隐作痛的喉咙又是怎么回事呢。
独自在咖啡厅坐到深夜,聂远才磨蹭着回到房间。
回去的时候,星野真也已经从Party上回来了,穿着白色的睡袍坐在床上吃零食,看到他就眉目含笑地问,“聂叔,会场都没有看到你,该不会是和李白去风流快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