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失了首席弟子的老头儿恨得牙养,心里又想着可不能我一家倒霉铺路,当即满口道义之言,鼓动各家再出人手,楚弥见这风头正旺,又许下了好写好处出来,各家掌门心里一合计,当即拍下板来,一时间人手立刻填了十来倍之多,几乎只留下各家掌门,剩下之人将傅何等人团团围住了。
白羽宗也不是金钢之躯,自是亦有损伤,傅何的衣服几乎被温热的血液浸透,顺着宽大的袖袍往下低落,他一脚踢开从旁边扑来的偷袭之人,抬手迎上迎面飞来的向和宣,冷声笑道:“等你很久了。”
第55章:混战(2)
向和宣迎面向前,不躲不避,眼瞧着傅何手里的长灯穗就要抽上他的脸,从他身后忽地甩出一条钢鞭,那鞭尾上带着倒刺,倒像是蝎子的阴毒长尾,一下子逼得傅何不得不倒退几步。
“美人儿。”向和宣低声笑道,“早就听说过白羽宗有一棵俊秀的薄荷,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他边说边勾了勾手指,子谈不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窜至傅何身后,与手执蝎尾长鞭的欣环成包抄之势将傅何围住。
“你瞧。”向和宣笑道,“你那愚蠢的主子非要将子谈要了去‘调查’,这可不是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了吗?”
子谈从后面揽住傅何,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要动手了,你准备好了吗?”
傅何轻声道:“事情总要有个了结,我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我太累了,子谈,之后的事就拜托你了。”
子谈的手又收紧了一些:“强行加快进程,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只求我们的努力不会白费。”话音刚落,傅何猛地袭向向和宣,向和宣抬手要挡,比他更快的是子谈,子谈的手一下子穿透了傅何的丹田,傅何低头看着那只穿透自己小腹的手,一团莹黄温暖的光拢在他掌心,细看之下竟像一只眉眼柔和的婴儿。
子谈面无表情地将手抽回,他看了一眼尚在苟延残喘的傅何,伸手在他后颈上略一用力,一下拧断了他的脖子,接着张大嘴,将手里那团血肉模糊的元婴吞了下去。
向和宣愣了一下,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本能的危机感叫他后退一步,正要开口说话,一下被身边的欣环用长鞭铰住了脖子:“向阁主,被人玩弄于掌骨之间的感受如何?”
向和宣什么也没听清,他只觉得自己隐约得在往前走,脚下虚浮得像是在做梦一般,他将那面目温和的提灯男子重伤带回储明阁,他爱极他那种忍痛闷哼的反应,对他百般折磨,剥皮剔骨,他要叫他顺服,将他做成最完美的人偶,他几乎就要成功了,却在最后关头不知为何被早该没了独立意志的子谈闯进门来,将这只剩着一口气的青年一剑刺死在木架上,连魂魄都寻不见了。
向和宣脖颈上的钢鞭越勒越紧,他只能发出些嗬嗬的声音。
欣环从他手指上剥下一枚扳指,镂空的翠玉上镶着细致雕磨的猫眼石:“想起前尘往事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吧?不过你也不需要了。”她手下用力,向和宣的身首当即分了家。
欣环将扳指戴在子谈手上,有些难过:“我想哭,可是我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子谈微微叹了口气,缓缓散去了神识。
谢景山回魂的时候非常茫然,身边一片喧嚣,到处都是血腥味,身边一个挥着蝎尾钢鞭的姑娘守着尚在发愣的自己,不禁有些迷茫:我是谁,我在哪,现在在干什么?
“不认识我了吗?”那姑娘转过头来冲他微微一笑,如果她没有半张脸沾满血污的话这大概会是个甜美迷人的微笑。
谢景山怔了一下,认出欣环的脸来,随即整个人一愣,刚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溺死。
傅何的尸体就在眼前,被吞食下去的元婴修为在小腹内升腾,灼热得几乎要将他融化掉,谢景山胸中一股无名之火:这都是什么事?!
有人跟他商量过吗?!
就这么死了?!
留下一个烂摊子叫他来擦屁股是几个意思?!
谢景山恼得几乎想将傅何鞭尸,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压住这个想法,抬手将他布袋子似的扔给欣环:“你抱着吧。”
欣环鞭子正甩得愉快,抱着个尸体实在影响她发挥,正要抗议,却见谢景山冷着脸一甩袖子,漫天的冰雨瞬间凝成长矛,裹挟着刀子似的风刃狠狠扎下,所到之处一片哀嚎声起。
谢景山对自己的冰属性里突然冒出的风属性非常恼火,再抬手时一时一座座冰山甩开了往下砸,泄愤似的。
小腹里傅何的元婴修为源源不断地弥补着他的消耗。
突然冒出的强大战斗力自然一下子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孙翎眼尖,一下瞧见了谢景山,惊得都不会动了,一下被削掉了半边发髻,他顾不得自己披头散发,只在内心里震惊:谢景山怎么会在这?谢景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师弟!”孙翎大声呼道,“师弟!可万万莫着了道儿了!万万认准敌人呐!”
谢景山心里正烦,一见孙翎在那儿可劲儿得蹦跶,随手甩出一团蓝光,滔天巨浪迎风而起,转瞬凝结成冰,照着孙翎那张表情扭曲的脸狠狠拍了下去。
谢景山这一下便是惹了众怒,周围一下子炸了开来。
孙翎伏在地上吐了口血,眉心间黑气愈发浓重,白梦桃嫌恶地瞥他一眼,挽了个剑花划向一边:“连我夫君最信任的师弟如今都已被白羽宗这些贼人唬了去狼狈为女干,真当我修真界无人能降得了他们吗?”边说边甩起水袖袭向谢景山,偏偏面上又一副我见犹怜的贝齿轻咬红唇的万般委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