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背也算是还他出牢的人情。脑子里这么想着,穆远山老老实实地在楚青面前蹲下身子,让他攀上自己的背。
穆远山的背很宽,楚青一个大男人趴在上面都觉无比舒坦,紧张了一个晚上,如今困意卷了上来,他从随身包袱里抖了
个大披风,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好让别人看不见脸,小声道:“我睡一下,小山子,出城叫我。”
“楚淮卿。”穆远山边走边道:“你说樊旸发现了以后,会不会直接派兵找你?”
“不可能。”楚青一声轻笑,“那个家伙想当要面皮,我现在打着尚书省的名头自己跑路,等尚书省真的要来要人时,
他交不出人,不可能说是因为手下渎职而将人放跑,那样太丢脸,他只能用他那治外法权死磕着不放人……至于要找我
的话,也只能悄悄派人找,不过这天大地大,他要是能找到我,还真活见鬼了!”
“可是,真就这么走了,你舍得?。”
“你说什么舍不得?”楚青打了个哈欠,“如果你说的是樊旸,那是绝对舍得,虽然他条件不错吧,但他那颗惜柔爱弱
的菩萨心肠留在身边纯粹就是给自己添堵,我还没蠢到要去自找麻烦的境界。如果你说的是白真……我只能说人在做天
在看,我是懒得跟那种人再计较,你被狗咬了一口,难道你还拉下身段咬回去不成,不光满嘴狗毛还会惹得一身骚。”
“噗嗤。”穆远山被楚青最后一句话逗得笑出来,脚步也不禁轻快一分,末了,又唤道:“楚淮卿……”
“小山子啊……”
“嗯?”
“楚淮卿已经死了。”
“啊?”
“我叫楚青,以后,你便那么唤我吧。”
“哦,好。”
不远处,洛阳知府摇着小折扇。目送这二人和谐地远去。
他身旁一侍从道:“知府大人,楚淮卿走了就算了,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连穆远山也一并要放了啊?”
知府斜睹了他一眼,道:“有些事情,意会即可,反而不适合挑到明面上来说清楚,你可懂?”
见侍从似懂非懂的摸样,他似乎是怕别人真的不懂,又想宣扬自己多么会察言观色,当即眉飞色舞道:“既然你想知道
,我便告诉你罢,当初樊将军将那穆远山收监,完全是冲着国子祭酒大人的面子,其实樊将军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身为
安国侯,从二品镇东大将军,竟然还要给一个从三品的京官面子,若不是国子祭酒背后有顾太师那棵大树,你当真认为
将军会给这种人脸色?”
侍从恍然大悟,“将军借着这个机会将穆远山给放了,不过是想甩国子祭酒一个巴掌而已!?”
知府点点头,“孺子可教。”
今日办成了这么一件大事,不知将军大人回城之后,会派下些怎样的奖赏呢?
想到未来如花似锦的前程,知府大人笑眯了眼。
有道是天不遂人愿,洛阳知府的算盘终是没有打响,等樊旸回了洛阳城,又过了五日,也就是整整十五天之后,樊旸才
震惊地发现楚青已经拍拍屁股走人了。
五天之内没有任何一人提醒他地牢里的变动,就连巴巴盼着奖赏的知府,也以为樊旸将这事忘了,他自是不会厚颜无耻
地前去讨赏,樊旸行军最不喜谄媚官员,他若是去了,赏赐要不来,乌纱帽掉定了却是事实。
事实上,如果那天樊旸不是突然进了书房,突然看见了楚淮卿留在那的一副丹青,他也不会突然就对楚淮卿念想起来,
回忆往事,只觉心震如擂鼓,立刻带了两个随从,行去地牢打算看看他。
怅然面对着空空如也的牢房,樊旸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像是被人揪起来,然后狠狠砸下,爆开,身子都跟着不禁往后退了
一大步,方才回过神来。
“人呢!!淮卿人呢!!??”
08.征服他,请先征服周围的大婶
樊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那纸赦令,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落款的印玺也是字正色红,将将是他镇东大将军的军印。再望着跪在自己脚边瑟
瑟发抖的知府,樊旸下颚绷得死紧,天大的火气也没了个宣泄口。
能怪谁?怪知府玩忽职守?怪他自己无心过问?还是怪楚淮卿手段通天?
时至今日,他依旧是无法相信楚淮卿竟然就这么从他身边离开了,潇洒得不带走一片云彩……不,他带走的是云彩倒罢
了,偏偏最不能容忍的是他带走的居然是那个穆远山!
“传军令!”樊旸对身边的副官一阵厉喝,“封城门,调两万将士,给我搜!”
洛阳城里一日之间鸡飞狗跳。
就算知道那两人多半已经出城,樊旸还是下令封了城门,派军入城挨家挨户搜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日之后才将搜寻范
围扩大到了城外。
百姓们一头雾水,只道是以为城里进来了什么穷凶恶极的逃犯,要知若是连镇东军都出马,那会是怎样的一番大事啊。
于是一时之间人人风声鹤唳,甚至有人还专程跑到了将军府门前探风声,胆小的干脆收拾行囊,准备外出避避。
白真坐在将军府的正厅里烦躁地转着把折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庞充在他身后轻声言道:“公子,午膳时辰到了,
是否吩咐厨房传膳啊?”
他身子一顿,“将军他可回来用膳?”
庞充摇头,“将军大人如今尚在军中,他已经托人传话回来了,让公子你先吃,不必等他。”
“先吃先吃,昨天就让我先吃,不就一个书呆子楚淮卿,至于这样么!”白真越想越气,双手抓住折扇一把掰断,用力
甩出去,“你去跟他们说,我不吃了!”
庞充赶紧应声退下,出了门,一直弯着的腰板才挺起来。
“切,一个卖屁股的还这么耀武扬威,真不知道将军看上他哪一点了。”拍拍下摆上根本看不见的尘土。守在门边等他
的罗芙蓉也凑上身来,娇笑道:“我也不懂,庞哥你知道不,那日我还瞧见这白真穿了身粉纱罗裙,男人穿成那样,吓
都吓死人了,偏生将军他还能看得入眼。”
庞充捏了把罗芙蓉的大屁股,二人调笑着朝厨房走去,白真不吃那些山珍海味也决计不会浪费,他刚好还能烫一壶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