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道看着他,无语地把手臂伸到他面前。
嗤啦——烟头在韩凌腿上着陆的同时,蒋道的肩头被死死咬住。
这样多好啊,韩凌轻轻抚摸蒋道肩膀的牙印,我们都留个记号,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也记得我。
小崽子,敢跟我玩消失的话,你就等着死吧。
蒋道恶声恶气地威胁完,把韩凌重新按进被窝里,睡觉。
韩闯是什么人啊?连你也扳不动他?蒋理问沈斯言。
你单词还背不背了,一会问这一会问那,LSAT还考不考了?
哥,我非得走吗?蒋理干脆放下笔。
过来,沈思言招招手。
蒋理迈开长腿,坐到沈思言旁边。
两个问题选一个,你要问哪个?
呃,韩闯的。
韩闯这个人其实我很欣赏他,在商场上可以说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角色。
有一次我当事人的官司和他有点关系,于是我就会了会他,这个人,怎么说呢,滴水不漏。
如果有天你真的对上了他,记得不要轻敌。
不过传说这个人私生活方面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蒋理感觉他要找的答案呼之欲出。
听说这个人有恋弟情结。
啊?
而且表达方式比较怪异。
如果说把你连续几天关在小黑屋里不给吃的只许嗑药,每年所有的节日收到的礼物都是调教用具,不允许有任何正常的社交,交往的人必需经过层层过滤,你能觉得这人是在爱你吗?
蒋理的脸白了。
韩凌这些事,他们家人都知道?
你说呢,你哥都能把这些资料搞到手,他们家人会不知道吗?只是摄于韩闯的淫威,人人无视而已。
蒋理沉默了会儿,倔强地说:“韩凌是我捡回来的,我不走。”
两句话貌似没有联系,却清楚地显示了蒋理的推理能力。
你该干吗就干吗去,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和我也没关系,是你哥自己的事,如果别人插手,只怕他也会不高兴。
韩闯会怎么做?蒋理拿起英语书又问了一句。
等他做就什么都晚了。沈斯言这样回答。
蒋道大概是出手了。
蒋理看着报纸上有关韩闯的连续不断的负面新闻,这样猜测着。
冲冠一怒为红颜,想不到老哥倒是个情种。
蒋理很怀疑自己的智商,为什么过去十几年里对于沈斯言和蒋道的恋情始终深信不疑。
因为你是白痴罗。韩凌在电话里说。
嗯哼,我也觉得自己是。
你过来你哥这里咱们俩吃火锅。韩凌可怜巴巴的请求。
自己吃吧,我得学习。蒋理盯着英语书。
自己吃火锅多没意思啊,那我不吃饭了,韩凌撒泼。
你好像撒娇找错了对象。蒋理狂汗。
反正你不来我就不吃。韩凌继续撒泼。
好,我去。吃完你洗碗。蒋理无奈地收拾起书。
韩凌这家伙撒起娇来是真无敌啊,原来老哥好这一口的。
蒋理来到蒋道公寓的时候,韩凌已经把吃的摆了一桌子。
“就咱们俩,你弄这么多,待会儿得洗多少盘子啊?”蒋理惊诧。
“不多。咱俩喝点酒啊?你哥这什么酒都有,不喝白不喝。”
蒋理从善如流地来到酒柜前,挑了瓶剑南春。
韩凌瘦瘦的,却很能吃。
一面不停地往嘴巴里塞各种羊肉、牛肉、鱼丸,一面还能到出空来给蒋理夹菜。
夹着夹着,韩妖娆YD本性尽显,直接就喂到蒋理嘴巴里去了。
蒋理一边笑一边躲着韩凌的筷子,俩人闹着闹着啪嚓就把盘子给带到地上去了。
“你别动,我来收拾。”蒋理说着去拿撮子。
韩凌咬着筷子,看蒋理扫地下的玻璃碎片,突然说:“真没意思。”
???
蒋理满脑门问号,直起腰说:“什么没意思?”
“和你哥在一起没意思。什么都没意思。”
“厌世啊,多大了您?十六岁的花季?青春期?”
一个小玻璃碴子没扫进去,蒋理弯腰去捡。
韩凌说:“我活够了,真的。”
倏地一痛,一丝鲜血从指尖涌出来。
“呀,小叔子。”韩凌尖叫着从凳子上跳下来,把蒋理的食指含进嘴巴里。
电话铃声很配合地骤然响起。
蒋理摸出手机来接听,然后脸色骤变:什么?
韩凌傻着眼看着蒋理从蒋道的抽屉里翻出一把钥匙,跟着蒋理狂奔出门,看蒋理打开蒋道的车库开了车出来,然后自己视死如归地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蒋理把蒋道的车从车库开出来,直接油门踩到底,一路狂飚,无视红灯存在,一直飚到军区医院,警卫员看到那辆特殊牌号的奥迪,直接放行。
从蒋理一踏进医院的大门,后面就呼啦啦跟上一群人,韩凌紧随其后,这才算见识到了什么叫世袭,什么出身。
院长亲自跟蒋理介绍了沈斯言的情况,锁骨骨折,肋骨骨折,还有什么什么,韩凌听得耳朵嗡嗡响,手心里一片湿冷。
伸手去握住蒋理的手,蒋理出乎意料地冷静。只吩咐了院长两句话:第一,对外封锁消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沈斯言住院的事。第二,禁止任何人探视。
院长虽然已年过半百,却对蒋理的话绝对服从,唯唯称是。
韩凌陪蒋理坐在手术室外面,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偷偷起来就想走。
蒋理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他腰,将他搂了过来,“你先等等。”
然后问院长,手术还要多长时间。
得知还要三四个小时以后,蒋理干脆起来拖了韩凌离开。
“你不等着?”韩凌可怜兮兮地问。
“我等不等都一样。”蒋理拉着韩凌上了车。
“你不是没有驾照吗?”韩凌才来得及问。
“反正马路上的交警都不知道。”蒋理还有心情幽默。
“我总也考不过去,哥就老不让我开。你看,就是没碰到急事,这我不是一样开吗。”
“你要带我上哪啊?”
“我家。”
牢狱之灾
车子一路开回军区大院,蒋理带着韩凌进了一栋有警卫员执勤的小二楼。
“爷爷,我回来了。”蒋理高声打招呼。
一个弯着腰拿着喷壶浇花的老头抬起头来,眼神电光火石地向韩凌身上掠了过来。
韩凌立刻弯腰点头:“爷爷好。”
“唔,好。”老头嗯了一声算答应,转身继续浇花了。
蒋理拉着韩凌刚要往里走。
老头慢悠悠地问:“你哥呢,怎么老长时间没回来了?”
韩凌立刻就感到蒋理的手心一阵汗湿,刚才沈斯言躺在医院里蒋理都没这样。
“我哥出趟远差。”蒋理的回答让韩凌心头一紧。
可当着老人家的面什么也不能问。
然后还没等他们再迈一步,蒋理的妈妈戴着眼镜从书房里出来了。
“哟,你还知道回家了。”
“嘿嘿,妈,我哪周不回家啊?”蒋理强颜欢笑,把韩凌往前一推,“妈,这是我朋友。他要在咱们家住几天。您给他做点吃的好好补补,忒瘦了。”
“那你呢?”老太太看着蒋理。
“我还有点事。”
“你就待在我家,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蒋理把韩凌往托儿所一扔,自己跑了,把韩凌气了个死。
蒋理刚刚离开家,电话就又响了,不出他所料,蒋道也出事了,因为那家鸭店,蒋道被拘了起来。
蒋理坐在军区医院长椅上,抱着脑袋一动不动,周围的气场基本可以赶上西伯利亚,别说人了,连苍蝇都没有敢经过此地的。
枯坐了很久很久,手术室的灯灭了,蒋理亲眼看着沈斯言被推进了ICU。
从前什么都不用他想,今天一下子全招呼过来,不想不行了。
蒋理出了医院大门,“ENCHANTING”的总经理早就候在门口,主子进去了,太上皇不敢见,只好来找小主子拿主意,可平时在他眼里蒋理也是个被宠坏的大孩子,这时候能拿出什么主张。
满肚子是话的总经理不敢妄言,上了蒋理的车建议道:“要不先关店几天,避避风头?”
“照常营业。”蒋理一面下令,“你把所有的员工资料都给我,从你自己到扫地的清洁工。然后排好序号,一个小时以后,我到‘ENCHANTING’,我要跟每一个员工谈话,不能有人缺席。”
果然上阵还要亲兄弟,这样总经理就有谱了,雷厉风行地办事去了。
蒋理车子一拐,回学校,找他们导师,沈斯言的师兄,杨东。
“行了,我知道了,放心吧。我现在就去看看能不能办取保候审。”杨东听蒋理说完后,立即放下手头的一切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