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坐……”贾云溪看看椅子,上面摞了一堆书,凳子太小,“你坐这儿。”贾云溪把他按到床上,“地方小,我是一回来就上床,你就入乡随俗吧!”
然后,他又端过来一个玻璃杯放到凳子上,里面是冒着热气的菊花茶。
“哥,我这儿只有水和菊花茶,我都是吃完了回来。”贾云溪拍拍手也坐到了床上,后又跳起来,“哥?你是不是还没吃呢?”
“我吃了,飞机上吃的!你坐下吧,”林十一把他拉下来,“我饱着呢!”
“那就好,我还真是不想动了!”说完,他抻了下腰,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林十一回头看他,心里有点想笑,自己还冥思苦想的找理由,人家根本就没问他是干嘛来的。
“累了?还忙吗?”林十一拍拍他的腿。
“嗯,时忙时闲的。下午抽疯似的连着接了仨割脉的。”贾云溪枕着手臂,闭着眼睛,“其中还有一个是竖着拉的。”
“竖着?”林十一拽下领带,解了两个扣子。
“竖着。真是啥变态的都有。”说着贾云溪举起右胳膊,左手比着,“就这么从手腕子一直豁到中间。”他的手指停在肘关节的里侧,“我一直都不明白,为啥割脉的要归手外管,这一天净缝合了!”
“不是到日子了吗,怎么还干着?”林十一问了一直想问的。
“嗯,中间出去几趟送医疗器械,耽误了几个月。所以就又拖了半年。”贾云溪眯着眼睛慢慢的说着。
俩人一时都没了话。
“哥,咱俩几年没见了?”
“嗯,三年多了吧!”林十一尽量说的轻松。
“才三年啊!我都有白头发了!”贾云溪歪着脑袋看着林十一。
“冬子给你写信,怎么不回?”林十一盯了他一会儿,还是问了。
贾云溪垂下眼睛,好像再思考,又像是在回避。
“那孩子可是天天念叨你呢!”林十一又说了一句。
“我刚收到。前一阵子去包头了,信在院里压着,回来才看见。”贾云溪小声嘀咕着。
林十一抿了一口菊花茶,甜甜的,看来这人也怕苦。
“哥,你能呆几天?”
“嗯,不算今天,还能住一宿。”
“你一个人吗?用不用住酒店?”
“一个人,”林十一看看这屋子,“附近有什么酒店吗,我随便找一家就行。”
“哥,要是你一个人,就在这儿将就将就吧。虽然小,卫生间里有热水,可以洗澡。”贾云溪一骨碌爬起来,“就是只有一条被子,不过,天也不冷,咱俩说说话!”
林十一看了看这个床,老虎细瘦的身子倒是只占了一溜儿,可自己要是也躺上去,可就满了!
“哥?”贾云溪疑问的看着他,“咱俩也不是头一次挤,比这窄的不是也挤过?”
林十一抬头笑了笑,“行啊,不影响你休息就行。”
“没事儿,我跟他们串个班儿。”说着起身到桌前打电话。
林十一看他弯腰贴近看着电话上的键子,眯着左眼,心里犯了嘀咕,等他打完电话转过来,林十一拉住他问,“老虎,你眼睛怎么了?”他已经发现了老虎左眼眶的於青。
贾云溪下意识的捂了一下,下一秒就被林十一给拉了下来。
“别捂,我看看!”林十一探过头去,伸手扒开那只眼睛,清楚的看到眼白上方的口子,“这是什么?”
贾云溪摇着脑袋躲开,咧了咧嘴,“没啥,不小心扎到了,已经没事儿了!”
林十一放下手,看了他一会儿,“老虎,你不想说,我就不问。可你别骗我。我还是住酒店吧!”说着就要站起来。
“别,哥,你别……我都多长时间没看见你了,不想你一来就听我这些破事儿!我怎么会骗你!”贾云溪紧张的按住林十一,蹲在床边儿慌张的看着他。
“没骗我?”林十一伸手摸着那眼眶上的青记,“你顶着这么一双眼睛能去缝合?就算你有这个本事,你们医院也没那个胆子!”
贾云溪一下子僵在那,白着脸不说话。
“还一下午接仨割脉的。还有横有竖,你瞎话编的还挺靠谱的!”林十一一边摸着他的眼眶,一边慢慢悠悠的说着,“你怕我知道什么,我有什么让你这么防着的!”
“哥,我没骗你,那三个割脉的真的是我接的,不过是半年前接的。”贾云溪终于抬了头,“我已经完成了交换工作,现在做医疗器械。我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还没想好,你就这么突然来了,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冬冬呢。看见你,就想先瞒着,等我回去,想好了再说。”贾云溪一边理着思路一边说着。
林十一闭了闭眼睛,看来自己还是吓着他了。
“那这眼睛是怎么回事儿?”林十一放下手,尽量和蔼的说,“一五一十的说,别避重就轻!”
贾云溪挠挠脑袋,又爬上了床,捂着眼睛说,“就是我说的那个竖着割脉的。本来都控制住了,半夜查房,家属不在,人也没了。护士叫人来一起找。后来在厕所找着了。你知道她是那什么豁的胳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