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豪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这应该是你和我说的第二件事吧?你老人家不是有午睡的习惯,雷打不动吗?若非紧急也不会破了你的禁忌,我油盐不进,一时半会儿你也不能叫我对学习死心塌地,综上所述,定是有其他什么事了。”
班主任哼笑一声:“油盐不进,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其实也不尽然,得看具体是什么事。”
“我也不卖关子了,你家长今天给我打了三年来头一次电话,差点把我瞌睡都吓醒。我叫你来是想转告你,他们让你先回去一趟。”
“回去?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票给你买好的了,自己去取。”
“哦。”唐子豪答得风轻云淡。
“原本我以为是你父母过于放纵才导致你脾x_ing如此,没想到你家里的境况也不咋滴,按照社
会心理学的角度看来,你应当是一个受害者。”
唐子豪有冲动把此人折叠成零角。
他挑眉道:“算是在酸我么?”
“不,”班主任朗声道,“这是警醒。”
“警醒?”
“人不可能真正地自由,像你这种人,是更加不自由的。不过即便如此,科学实验的普遍真理仍显示:你人生至少百分之七十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你现在混成这个样子,让我很难理解。不得已是假的,自己不努力才是真的。发起人是你,执行者是你,到头后悔的也是你。如果你真正对自己负责,就知道自己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不该,而不是等人教训你的时候,摊开两手,委屈地说这都不关你的事。”
“……”
他对班主任的长篇大论不敢苟同,他其实没有什么后悔,要真说有,就是生而为人。
“我不在乎,我只走个专科就好,还是绰绰有余的。”
唐子豪说罢迈开腿就走,班主任气得不行,恨铁不成钢:“你这个样子,还不如不考大学,白花什么学费?!”
这句话被办公室的大门挡住了七七|八八,因而传到唐子豪耳朵里没那么刺耳,他转念一想:“咦,好像还不错。”
战斗民族往往是轻装上阵,唐子豪套了一件秋衣就走,后面向行跟着吃屁,一直送到了校门,还依依不舍道:“官人早回,奴家等你。”
“废话忒多,再瞎bb老子阉了你。”唐子豪咬咬牙。
地铁站简直快把人挤成了麻花,行人摩肩擦踵,就差来个后劲十足的拥吻了。
最后,不出所料地,在撒开脚丫子跑了截了最近的高铁,慌忙火气地拨开一个比一个肿的人之后,公j_iao站往城西火车站去的最后一班公j_iao也宣布收班。
最后一个人挤上去的时候,背包被夹了一半在外面,一口劲对司机嚷嚷:“啊啊啊啊,我的包!!!”
唐子豪:“……”
人满为患,当真是人满为患。
他打了个电话,说:“太挤了没走成,有空的话,来X公j_iao站接我。”
“你丫的,公j_iao站停车,你当j_iao通规则是给狗吃的吗?想都别想,到S去,我去那里接你。”
“哦,那好,等会见。”
半个小时后,一辆宝马姗姗来迟。司机打下车窗,露出一张红彤彤油腻腻的脸。
“上来吧。”
“谢谢叔叔。”唐子豪难得说话乖巧了一回。
只是他屁股还没在后座上放稳,座位底下有一团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在他腿上蹭。
唐子豪j-i皮疙瘩还没来得及起来,就被一个人抢先捂上了嘴。
江兰用她两只铜锣似的眼睛盯着他,做口型说:“别、出、声。”
唐子豪闷哼一声,点头。
他把江兰的手扒开,小声问:“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学校?”
“我想逃个课咋滴?早就没上课了。挂了个学籍在学校,管它的,反正我只想走个专科。”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江爸一边专心致志开车,还是忍不住问:“你小子在后面嘀咕什么?”
唐子豪恐他从镜子里窥视,把江兰的头按了下去。
“没什么。”
而后他转过头对江兰说:“大姐,想出去你就老实点。”
路上,唐子豪一直为江兰的智商堪忧。
你出去浪就罢了,为啥还要坐你自家老爹的车?要是逃离失败被原模原样地拉回来,不是损自己威名吗?再者,就算是打个摩托,赶路还带风的,你存心窝在座位底下,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憋屈吗?
就在车快要到达目的地,唐子豪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江爸幽幽道:“不用藏了,死丫头。”
空气瞬间降低了几度。
“等我回去打得你六亲不认。”
“凭什么?!”江兰从座位下挣起来,“你凭什么限制我?!”
“就因为你是个未成年。”唐子豪一巴掌拍上了额头,语重心长道:“消停点吧,姑n_ain_ai。”
“叛徒!”
“……”
城西火车站外。
江爸双手叉腰地站在敞开的车门外,对里面一个劲开|火:“你给我出来!”
江兰迟迟未回应,半晌才无可奈何地抱怨一句:“我被卡住了!”
唐子豪去查看,只见那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又钻到了座位底下,身体蜷曲成很小的一团,看着就让人短气。
“大姐,你不是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