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回家吧。”
迪子点点头,心里总感到他对她的陌生。也许心中想着被圭次求吻时的境遇,以致对时间短暂得什么也没有发生而感到失望。
迪子振作地站起身,像要拂去那种败兴的感觉。圭次也好像很无奈地跟随着站起了身。
“从这里下去,就回到刚才的宽道上。坐车送你回家吧。”
“我一个人回家。”
“可是,我一定要送。”
迪子没有再争执,率先在和缓的坡道上走去。
“最近有什么事要来东京办的?”
“这……”
迪子想起了去东京的秋野。最后一次见面后,已经快过了两年。
“如果要来东京办事,就和我联系一下。”
圭次在街灯下站住,从西服的口袋里取出名片。
“这是电话号码。”
“你明天回东京吗?”
“坐九点的新gān线回去。”
迪子在灯光下朝名片瞥了一眼,把它放进手提包里。
“下次再来的话,可以和你联络吗?”
“我等着你。”
两人默默地走下山坡。走过八扳神社的鸟居回到明亮的道上时,迪子终于为两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而感到微微的欣慰。
03、吉祥
这天夜里,两人爱得比平时更炽烈。迪子脑海里浮现出阿久津妻子的影子……
况且作爱前那激烈的摩擦、像是更煽起了两人的情愫……
一
huáng金周结束后的第一天上班,大家的脸庞上毫无例外地都滞溜着虚无的神情。
从二十九日起连续一个星期里、人们理应摆脱了各自的工作尽情游乐的,却偏偏都是—副疲惫而失意的面庞。
幸好早晨工作开始得很晚,所有的部门都在谈论着休假期间的事,人们悠闲地喝着茶、工作松松垮垮。
阿久津来到输血中心时,已是九点过了三十分钟左右。
部长本书就出自“上司来得太早部下就为难了”这—私利的婆心,老牌迟到,但九点半才来未免有些过分了。毕竟迟到了三十分钟,阿久津不会责怪不gān活儿聊着天的职员们。他在感到不好意思时反而会比平时更响亮地招呼道:“你们早!”
随之,职员们终于动起来,开始着手工作。
阿久津若无其事地四下打量着,然后视线停留在迪子的身上。那目光总像是有话要说。
将近中午,阿久律摸准迪子一个人在做配血试验,便走过来,装作找东西的模样凑上前,停了停脚步,随即又走开了。等他走过去后,迪子看见身边的试管插座前放着一张纸条。
——今天六点在花山——
是用圆珠笔写的草体字。迪子将纸条在手心里捏成一团,塞进自大褂的口袋里。
因为连续休假的缘故,配血试验比平时多出一倍。即便公司休息,疾病不会停止肆nüè。迪子连午休时也没有停下,吃午饭时已经过了一点,然后三十分钟小歇,下午还忙得应接不暇。一整天不停地埋头工作着,迪子感到有一种愉悦的疲劳。她就喜欢这样地工作。
五点半结束,迪子稍稍休息后换下白大褂,离开了输血中心。到花山餐厅时刚过六点。四周一打量,阿久津坐在墙角边昨天和圭次青年坐的那个包厢里。迪子油然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
“什么事?一个人在傻笑。”
“呃。”
迪子拿起菜单,让女服务员送咖啡。
“昨天很累。”
阿久津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
“那样的兜风游玩,以后再也不敢问津了。”
“我也不去了。”
“你胡言乱语鬼话连篇,很高兴吧。”
“我没有胡言乱语呀,我是经过考虑才讲的!”
“是吗?”
“看来你和夫人谈得很投机啊。”
“那也是为了照顾圭次的面子,迫不得已的。”
“看上去并不不像你说的那样啊。”
“别挖苦了。你做出那副模样,我也不是不看懂啊。”
“这用不着你懂嘛。”
两人处于胶着状态,短兵相接,分庭抗礼。也许觉得有些过分,阿久津用稍稍缓和的语气问道:
“看来圭次君对你并不讨厌吧。”
“是啊。”
迪子冷冷地答道,把头扭向一边。女服务员端来咖啡,放在迪子的面前离去。阿久津等服务员离去便凑上脸来:
“他说昨天来这里后,去圆山散步了?”
“他说了?”
“我妻子在说。”
“那样的事都要一一汇报,像个孩子!”
“可是,汇报能够让人放心。”
“接吻的事,没说?”
“你们接吻了?”
阿久津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骗你呀!”
“真的骗人?”
“别谎呀!”
阿久津释然地舒了口气。
“要是他真心和你jiāo往,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呢?”
“喂,这不是游戏。这事对你,对我,都有关系。”
“部长认为怎么办好呢?”
迪子轻轻地拌着咖啡,送到了嘴边。
“若有人说我和妻弟的妻子勾搭,那我就完了。我想你和他就到此为至,不要再见面了。”
“我一直做你的妾?”
“别说得那么难听!”
“难道不是?”
“我们和那种陈旧的关系不同吧。相互爱慕,相互信赖,这你也应该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
“你……”
阿久津随即发现自己声音太响,慌慌地打量着四周。
“我听得见,你小声些!”
阿久律被挫了锐气,一声不吭了。
接着,两入默默地进着餐。但是,只沉默了几分钟,迪子又放下叉子。
“走吧。”
阿久津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迪子跟随在他的后面。
种植着筱悬木街树的街道已经笼罩着暮色,夜霭从四周压上来。昨夜也是这个时候走在这条街上的。
和昨夜一样,也是两人结伴而行,但心情却调然不同。
昨夜和圭次一起走着,总觉得自己像个大姐姐,是她带着他走着。但现在,在白炽化的紧张气氛中渡步,既伤害着对方,自己也在受着伤害。
然而,迪子不是胡乱地伤害着对方。她是在合理冲撞的范围内攻击着,一边攻击着,一边有时还忘乎所以着。
“你若如此爱我,就应该和妻子离婚。离婚,才能明白无疑地证明你爱着我。”
“结婚在一起并非就一定有爱情,有的夫妇虽待在一个房间里却相互憎恨着。”
“那是相互憎恨的夫妇吗?看上去两人那么快乐,你却还硬说没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