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总管:"这也太不像话了。"
白文氏:"你快去看看,把姑奶奶接回来。她去有什么用?弄不好又犯病了,孩子的事儿明儿我去说。"
白宅上房院卧室。
白周氏搂着雅萍直落泪,雅萍像孩子一样靠在老太太怀里抽抽搭搭哭诉:"他们不叫我……进门儿。"
白周氏:"二奶奶,你去把香伶接过来吧,那么小的孩子,哪儿禁得住他们这么揉搓。"
胡总管:"甭说接回来,连个面儿都不让见,孩子姓关,咱们做不了主啊!"
白文氏:"接不过来也得去跟他们论论理!"
胡总管:"他要讲理,就不会跟孩子过不去了,我接姑奶奶的时候,正坐大门口儿那儿哭呢!"
白文氏:"苦杏呢?不是她接的你吗?"
雅萍:"一到了大门口儿,苦杏和景琦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白文氏:"这个景琦,光跟着捣乱,等回来再跟他算账!"
银花撩帘儿进了屋:"二奶奶,关家大爷来了。"
白文氏奇怪地:"他来gān什么?我正要找他呢,他倒上门儿来了。"
白毛敞厅。
关少沂:"请您还是把香伶jiāo出来。"
白文氏:"真是大白天说梦话,我正要去府上要人呢,你反倒上我这儿要人来了。"
"香伶就在府上。"
"谁说的?"
"我们家有人看见了。"
"要是不在我这儿呢?"
"我绝不再登白家的门儿!可要是在这儿呢?"
"你把孩子领走,绝没二话!"
"那好!还是问问你们家的景琦吧!"
白文氏莫名其妙:"问景琦?"回头对秉宽:"去!叫景琦来!"
秉宽站在厅外心神不安地:"二奶奶,您请来一下。"
关少沂冷眼看着白文氏和秉宽,白文氏知道出了事儿,疑惑地走到秉宽前:"出了什么事儿?"
秉宽:"景琦他……在花房呢!"
"去叫他来呀!"
秉宽为难地压低了声音:"您还是去看看吧!"
白文氏感到不妙,急忙走向后厅。
白毛花房。
白文氏掀开草帘子刚进花房就愣住了--香怜侧身躺在躺椅上,景琦正在给她肩膀上、背上抹药。rǔ钵里是景琦配制的草药。
白文氏惊讶,秉宽担心,共同注视着景琦。正在白泥炉上煮药的苦杏忙站了起来。
"花dòng里不能生明火,快搬出去!"白文氏说着,秉宽忙上前搬炉子。白文氏走到景琦前:"香伶怎么会在这儿?"
景琦:"我把她接回来的!"
白文氏:"偷着弄回来的吧?"
景琦:"我和苦杏从后门背出来的,妈,您看呐!"
香伶肩、背、腰、腿上全是伤痕。
"秉宽!快去叫二爷来看看!"白文氏很是难受,吩咐着又说:"你怎么也不言语一声?关家来要人了!"
香伶哀怨地:"舅妈,我不走!"
景琦看着白文氏:"反正我也不叫她走!"
白文氏为难地望着她,终于下了决心,转身向花房外走去。
白宅敞厅。
白文氏质问:"这孩子犯了什么错儿了?"
关少沂反问:"先说在不在你这儿?"
白文氏:"在!"
关少沂:"那好,把人jiāo出来!"
白文氏固执地:"这孩子犯什么错儿了?"
关少沂:"你管不着,这是我们家的事!她是我女儿!"
"你还知道她是你女儿,打成了那个样儿!告诉你,她也是我的外甥女儿!"
"你刚才说了,只要人在这儿,你就得让我领走!"
"我是说了。可这孩子的伤得治,你现在不能领走!"
关少沂大怒,拍桌而起:"岂有此理!"
白文氏反而不动声色:"你跟谁拍桌子,啊?!你们也算书香门第,往死里折磨一个孩子,圣人的书一句没记到心上,都吃到肠子里边去了!"
关少沂冷笑道:"你们家好,把我儿子活活摔死,这算什么门第!"
白文氏:"关大爷!旧账不能算,旧仇不能提,就是因为老也解不开这个疙瘩,你们才对这孩子下毒手……"
关少沂qiáng压怒火听着。
白文氏:"你娶了新奶奶,可这孩子也是你的亲骨肉。关大爷,咱们都心平气和地想想,孩子招谁惹谁了?!我不是不讲理的人,这孩子我先留下,治好了伤,一定给你送回去!"
关少沂显然和缓多了:"我把她带回去也能治伤。"
白文氏深沉地:"你把她带回去就是你们新奶奶的眼中钉,肉中刺,早晚会要了这孩子的命!仇不能越结越深,这仇也不能一代一代地传……"
关少沂低下头听着。
白文氏:"这孩子的妈已经疯了,你还想叫两代人都不得好下场吗?!"
关少沂完全被感动了,皱着眉两眼望他,痛苦地听着。
白文氏越说越难过,声泪俱下:"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是她的亲爸爸呀!……"白文氏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关少沂突然站起身,低着头向厅外走去。白文氏抬起泪眼望着。
白宅花房。
颖轩正在惊讶而又有些惶恐地看着手中的一张药方。景琦蹲在地上用rǔ钵捣鲜草药。香伶躺在一边。
颖轩抬起头看着景琦:"这是你开的方子吗?"
景琦头也没抬:"是啊,怎么了?"
颖轩:"从哪儿抄来的吧?"
景琦斜了颖轩一眼没有回答,又低头捣药,颖轩将rǔ钵夺了过来仔细看着:"这哪儿成!去屋里拿'再造膏"来!"
香伶:"舅!挺好的,我好多了。"
颖轩惊诧地望着景琦和香伶发愣。景琦夺过rǔ钵接着捣药。
苦杏端着一碗汤药走来,要递给香伶,颖轩忙阻止:"等等!"又低头看药方子。他显然有些急了,训斥道:"你居然敢用羊踯躅,还用这么大的分量?"
景琦:"这有什么?这是活血定痛的,你看看她的份就知道了。"
颖轩:"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景琦:"季先生教的!"
"不行不行!道理上是没什么错儿,可这么用药的人,一定得自己先尝药,你怎么就敢给她喝?"
颖轩夺过药碗将药泼在地上。
景琦生气而又不服地望着颖轩。颖轩道:"瞪什么眼你?你刚多大,你就敢开方子,你胆子也太大了!"
景琦:"我早喝过了,您怎么知道我没喝?"
颖轩:"那也不行!人命关天。你先开个三年五年方子,请名医看过指点,觉得你行了,你才能行医,懂不懂?!"
景琦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