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爷慢走!"景琦送于大爷出了门,回身道:"五里地,chūn儿,明儿咱们先进城逛逛,看看济南府什么样儿!"
大名湖畔。
人群熙攘,摊贩林立。景琦和huángchūn在小吃摊前吃完山东小吃,又东张西望缓缓而行,在玩具摊前停下,huángchūn看中了一个布老虎。
景琦:"买这gān什么?"
huángchūn:"给儿子买。"
景琦慡快地:"买--"
一女艺人正唱梨花大鼓。景琦又坐在板凳上听唱,收钱的端着小簸箩走过来,景琦痛快地往里扔了几个铜钱。
书摊前,景琦正在翻一套《本草纲目》。h t t p : // hi. ba idu .com / 云 深 无 迹
摊主:"看看!我里边有乾隆版的。"
景琦:"多少钱?"
摊主:"四十吊。"
景琦:"太贵了。"
摊主:"您要买就便宜点儿。"景琦却放下书走了。huángchūn忙跟上。
huángchūn:"怎么不买?"
景琦:"我身上一个大子儿都没了。"
景琦家小院西里屋。夜。
景琦、huángchūn躺在chuáng上。
景琦:"今儿玩儿得真痛快!好些日子没这么开心了!"
huángchūn:"那银子花得也挺痛快!"
景琦:"钱是王八蛋!花完了再挣!你懂不懂,会花钱的人才会挣钱!"
街巷。
景琦手摇串铃,走街串巷当上了江湖郎中。看了几个病人,开了几个方子,转到一条大街上,景琦看见一家当铺,招牌上书"裕恒当"
三个大字,觉得好奇,慢慢走了进去。
裕恒当前厅。
景琦走进东张西望,见二人数着大子儿走出。
高高的柜台上,皮头儿探出头:"当什么?"
景琦:"什么也不当!"
皮头儿:"那你gān什么?"
景琦:"看看!"
皮头儿:"你是gān什么的?"
景琦摇了摇串铃:"看病的,你们这儿有病人吗?"
皮头儿恼怒地:"你们家才有病人呢!说点儿吉利话!"
"恭喜发财了您呐!"景琦摇着串铃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皮头儿:"呸!真叫丧气!"
景琦家西屋外屋。
灶台上放着一摞贴饼子和大葱huáng酱,景琦和huángchūn坐灶台边吃饭。
景琦拿个饼子:"吃得这么苦还行啦?"
huángchūn:"我吃着挺香!"
景琦:"我儿子吃着不香!他在肚子里叫屈呐!"
huángchūn:"你有多少银子,省着点儿细水儿长流嘛!"
景琦扔了饼子:"我就不懂什么叫细水儿长流!"说着站起进了里屋。
huángchūn摸着自己的肚子:"委屈点儿吧啊!"咬了一口饼子。
景琦拿银子直出了房门。
五里巷。
一个推车子卖熟肉的老乡,坐在车把上吆喝着:"驴肉,五香的。"
见景琦走来,卖肉老乡忙站起:"买驴肉?"
景琦:"驴肉?有猪肉吗?"
老乡:"没有!便宜,好吃!这一片全卖的驴肉!"
景琦:"为什么?"
老乡:"往西小泷河边,全是杀驴的,驴皮熬药,驴肉卖了吃。"
景琦:"驴皮做什么药?"
老乡:"'小泷胶'!大补的!你买不买?"
景琦:"买,来二斤!"
小泷河边。
清凉的小泷河水,缓缓流动,有几个人在挑河水。沿河十几个"小泷胶"作坊,有院,有棚,有小门市。景琦摇着串铃走来,边走边看着一个个小作坊。
一个小作坊门口,坐着一位年逾古烯的老者在抽水烟袋。景琦走到他旁边坐下:"老爷子,这一片都是熬胶的?"
老者:"药胶,补身子的,生意可好啦!"
景琦:"用驴皮熬?"
老者:"驴皮,再加草药。"
景琦:"加什么草药?"
老者:"你是行医的吧?你该知道这草药学问可大了,各家的方子都不一样,也都不外传,所以这药效呢也就不一样!"
景:"您给我讲讲,怎么不一样?"
老者来了兴致,侃侃而谈,景琦聚jīng会神地听着……
谢别老者,景琦又客客气气地去了几个"小泷胶"作坊求教,甚至和在锅边熬胶的伙计请教……
景琦家门口井台。
景琦回家,见huángchūn正在打水,旁边的人帮她把水倒进桶里,huángchūn刚拿起扁担,景琦忙跑过来,把药箱递huángchūn,也不接扁担,两手提起两桶水走去。
井台上的人看着喊着:"好力气!"
景琦家院西屋外屋。
景琦、huángchūn又在吃饭,桌上没有别的,仍是贴饼子。
景琦看着huángchūn:"挺着个大肚子,别gān重活。"
huángchūn埋怨着:"成天都不见你个影儿,我不gān谁gān?"
景琦指着饼子:"怎么又吃这个?"
huángchūn:"问你自己,几天没往家带银子了,你都gān什么去了?"
景琦:"到了小泷河边儿。我想起庚子年我堂姐带回家的'小泷胶',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chūn儿!你看那面黑dòngdòng,定是那贼巢xué,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gāngān净净!"huángchūn不解地望着,景琦大口吃起了饼子。
裕恒当铺。
景琦夹着一个包袱走了进去,直奔高高的柜台,将包袱递上去。
皮头儿打开包袱,抖开皮袍看了看:"当多少?"
景琦:"十五两!"
皮头儿:"五两!"
"你识货不识货?"
"不当你拿走,我敢说到哪儿你也当不出五两!"
"你看看那是什么皮子!"
"这儿是当,不是卖,懂不懂!"
景琦泄了气:"五两就五两!"
皮头儿大叫:"写--虫吃鼠咬,光板儿没毛儿,破面儿烂祆一件--"
景琦:"嘿嘿等等!说什么呐?!哪儿跟哪儿就虫吃鼠咬,你指给我瞧瞧!"
"废什么话你?当不当?"
"不当我进来gān什么?"
"还是的,"皮头儿又大叫,"虫吃鼠咬,光板儿没毛儿……"
"瞎嚷嚷什么你?!你拿来!"皮头儿把皮袍朝外一推,景琦揪着皮饱上的毛:"这不是毛儿是什么?!你那眼睛是擦鼻涕用的?!"
"你骂人?!"
"你胡说八道我就骂你,我不当了!"
"行!我给您包上!"头儿把皮饱叠好,又是朝外一推。景琦并不知道,皮头儿选时将一只袖子向里一翻,将袖口向下一压,已给皮袍作了记号。其他当铺见了更会压价儿。
景琦夹着包走了出去,心想,货卖三家,未必没有多出价儿的。
源昌当铺。
景价将包袱递上,伙计将包袱打开。见到皮袍压着的袖口微微一笑,将皮饱一抖:"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