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琦:"十五两!"
伙计:"四两五!"
景琦赌气地:"四两五就四两五!"
伙计甲大叫:"看--虫吃鼠咬,光板儿没毛儿,破面儿烂祆一件--"
景琦又急了:"嘿嘿!你们都是一个师傅教的?!"
伙计:"当不当你?"
景琦:"不当!"
"得!我给您包上。"伙计甲叠时,又是将一只袖子往里一翻,将袖口向下一压。然后包好递给景琦。
景琦气哼哼夹包走了。
吉顺当铺。
这是景琦进的第三家当铺了。伙计打开包袱一着袖口就微微一笑,将皮袍抖开:"当多少?"景琦:"十五两。"
伙计:"四两五!"
景琦:"快点儿拿银子来!"
伙计大喊:"看--虫吃鼠咬……"
景琦跟着大叫:"光板儿没毛儿,破面儿烂袄一件--"
伙计一愣:"你怎么也会?"
"刚学的!"景琦跳起来一把将皮袍拉出,走了出去。
裕恒当铺。
景琦夹着皮pào坐在距当铺不远的台阶上生闷气,无聊四顾,只见街上人来车往。尽管看见当铺的招牌他就来气,但一文钱憋倒英雄汉。不进去不行,他下定决心起身走去……
景琦将皮袍扔上柜台。
皮头儿:"又回来啦?还是我这儿最公道吧!"
景琦:"少废话,五两!"
皮头儿将皮抱一抖:"啊--"
景琦大叫:"住嘴!你小子再嚷嚷'虫吃鼠咬',我就放把火烧了你这当铺!'皮头儿吓一跳:"生什么气呀?这是规矩!"
景琦家院西里屋。夜。
桌上菜肴丰盛,景椅琦看书边吃,huángchūn端了碗汤放桌上:"又买书,又买这么多好吃的,你发了财了?"
景琦:"哎!发了财了,有个大户,他闺女病了半年多,叫我治好了,给了五两!"
huángchūn:"chuī牛吧!"
"你还不信?!"景琦仍低头看书。
"你那皮袍儿哪儿去了?"
景琦抬起头:"哟,知道了?唉!我再蒙别人去吧。"
"你呀,冬天穿什么?"
"再赎回来嘛!"
"有的出没的进,到时候拿什么赎?"
"济南府是宝地,有本事就生财,打今儿起你少理我,我要用功了。"说罢,把油灯端到炕头,埋头看《本草》,不时在书上圈圈点点。
huángchūn坐在炕上缝衣服,不时抬头看看景琦。两口子各gān各的。
孙记胶在门口。
"孙记胶庄"招牌下,门口树下小桌旁,坐着孙万田和景琦。
孙万田慢悠悠喝着茶:"你是行医的,你应该懂啊!哪家不是靠着秘方打天下。"
景琦:"是是!这一片儿生意最好的是哪家?"
孙万田:"那就得属我孙万田了,济南提督府的路大人都吃我的胶。"
景琦:"那这一片儿最差的是哪家儿?"
孙万田用手一指对面:"看见了吗?对面儿吕家,快维持不下去了。"
景琦:"为什么?"
"明摆着的事儿!原来他在这片儿属老大,提督府全买他的胶,可四五年啦,他那胶还是老样子,别人可是改了又改,他能不落伍?!"
孙万田指着桌上摆的胶,"你拿我的和他的一比,就知道成色差多少!"
景琦微笑着点头:"领教了!"
吕记泷胶铺。
景琦仰脸看了看"吕记"的招牌,走进铺子……
石元祥将一包药递给景琦,景琦打开看了看,抬头问:"贵姓?"
石元祥:"免贵姓石,石元祥。"
"你是掌柜的?"
"不是,我是伙计。"
"你这胶成色不大好!"
"上好的胶。"
"货比三家儿,你的不如对门儿的!"
"我们火起来的时候,对门儿还没开张呐!"
"那提督府怎么不买你们的胶了?"
"当年提督府只认我们这一家!"
"那是当年!你们掌柜的呢?"
"在后边!"
"请出来见见!"
"你买不买?'"你做不了主,请你掌柜的!"
石元祥回头叫:"吕掌柜!"
吕掌柜一掀帘走出来,十分客气:"先生买胶?"
景琦:"我要的多,定一大批贩到京城去!"
"好说,要多少?"
"可你这个成色不行,你看看这个!"景琦将另一包推给吕掌柜。
吕掌柜看了看:"这是对门儿的。可我这是老配方,独一无二,药劲儿不比他的差!"
景琦:"吕掌柜,别撑着啦,不行就是不行,你顶不过人家!"
石元祥突然道:"你这是怎么说话呢?爱买不买,谁也没请你来!"
景琦看了石元祥一眼:"做生意可不兴这么说话!"
吕掌柜:"是是!你买的多,咱们可以商量商量价钱。我这儿便宜!"
"吕掌柜,药是治病的,少花钱不治病,这钱谁也不愿花,您呐,还是赶紧想想辙吧!"景琦说完转身而去。
吕掌柜奇怪地望着:"这人是gān什么的?"
景琦家卧室。凌晨。
huángchūn抱着布老虎已经睡着了。炕上,地下,桌上处处放着打开的各种医书,桌上摆着十几包摊开的各种小泷胶。油灯下景琦正细细地辨别、比较、翻书、写方子。
景琦将笔一放,chuī灭了灯。窗子已大亮。
huángchūn醒了,抬头看景琦:"又一夜没睡?你不要命了?"
景琦一笑:"我的命不错,chūn儿,咱们的机会来了!"
"今儿再拿不回银子,棒子面儿都吃不上了啊!"huángchūn半睡不醒地咕哝几句,倒头又睡去。
景琦突然站起:"我可不想再吃棒子面儿了,我走了!……"
他向门口走去。
吕记泷胶铺前堂。
十几包泷胶摊开了摆在柜台上。吕掌柜仔细审视着,抬头看了看景琦。
景琦:"您挑出最好的来!"
石元祥指着一包:"这是我们柜上的!"
景琦:"没错儿,先甭管药性,先看熬制的成色!"
吕掌柜:"那--要说好,你这几块是哪家买的?"
景琦笑了:"怎么样吧?"
吕掌柜:"质地纯清,色泽透亮,上等货色!"
景琦:"这是我自己熬制的。"
吕掌柜不相信地:"你?"
景琦:"我!"
吕掌柜越发怀疑:"你从哪儿来?"
景琦:"北京。告诉你吧!康熙年间我老祖宗就gān这一行,到我这儿是第十代了,我的配方才是独一无二的!"
吕掌柜:"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