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保厢到是很幽雅。"
她赞叹道。
刘勉却用力戳着碗的食物。
还是对自己很生气,瞎子啊,居然没有注意她的右脚,传统日式料理店都是跪席,她的脚哪能受得住弯曲那么长的时间?
结果,只好请老板特意辟了间可以有椅子坐的雅间给他们。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这等于是给了她一个难堪。
出师不利,她肯定对他的印象分大跌不止。
后悔死了,他耙了耙自己额前的乱发。
"你不喜欢吃寿寺卷吗,刘医生?"
听见她对自己说话,刘勉连忙抬头,她一脸笑吟吟地用筷子指了指他的碗。
原来她笑的时候,左边有一个很浅的酒窝,对应着还有一颗虎牙。
以前都没有发现,她笑的样子很可爱。
"我……喜欢。"你。
他对着她的笑脸发呆,看也不看碗。
"真的吗?我不信。"
她研究似地继续看着他的盘子,没有留心他羞涩红到耳根的样子。
"你别不信,我真的是……"
"那你为什么把它弄成了这样?"
这才发现他们的对话根本没有在同一条线上。
他短路的脑袋才想到低头去看。
好恶心,
那被筷子戳成一个个小dòng的玩意,就像是一'陀'XX,谁会要去'吃'?还是喜欢吃?
"呵……呵。"
见他一脸嫌弃又不敢表露的样子,姚晚不由的笑了起来。
这人真是有意思。
表情千变万化,举止也像一个十三岁的大男孩。
见她笑了,刘勉也就放松了下来。
两人开始在他一个又一个的笑话和轶事之中愉快的度过了。
用餐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想到一个问题。
"你怎么上这家医院来了?"
见到她时,像是刚刚办完手续。
她持着筷子的手,不易察觉地一抖。
"我来联系手术的。"
声音降了一个八度,低低又哑哑的。
手术?她需要动什么手术?
"你要动手术吗?"
他直接把话问出了口。
轻轻地放下筷箸。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下午的时候,术前的常规检查都做完了,过几天等主刀的医生研究后马上就可以进行手术了。
她心里忐忑不安,有种黎明将至前的惶惑。
就要动手术了,不知道那几个贯穿他右侧脑部的子弹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如果手术成功当然好,可要是不成功?
这次决定的如此匆忙,她的心理状态还没有调试好,可是,那个陌生人的出现却让她像一个惊慌失措的老鼠。
日程、安排都没有弄妥,她就急急忙忙地带安平离开。
实在是有点失策。
心烦意乱地拨弄着窗帘。
姚晚开始有的没的说起话来,心理学上,说话也是减压的方法。
其实,她此时此刻真的是需要好好地排潜一下压力。
"安平。"
"我昨天遇见了一个人。"
一片三文鱼上就放了两勺芥茉,辣得泪如雨下,还不敢声张。
"一个挺有趣的人。"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你们见过面。"
"就是那个你送我去的医院里的刘医生,刘勉。"
依着窗台坐下,楼下有小孩不停地闹着在玩捉迷藏。
她不由地把头靠在玻璃上。
"他说像脑外科的这种手术,尽快动手术治愈的希望就会越大。"
"我想刘勉……"
只有她一个人说话的房间里突然有着一阵低低的呜噎声。
她急忙侧过头看他。
他的喉咙里发出的轻轻声音。
她飞快地跑到他的身边,熟练地顺势抬高他的上半身,拍拍他的背脊。
果然,刚刚护士小姐一定喂了他太多的水,胃到食管那一段可能有些逆流了。
直起身来,等那些水都流了下去,他终于是又安稳平静了下来。
姚晚松了口气。
用手指轻轻弹了他的脑门一下。
坏家伙,我就不能说说别人了?犯得着吓我吗。
他睡着的样子很好看。
像一个沉浸在梦里的娃娃,有种稚气。
摸了摸今早刚为他刮过胡子的下巴,光洁又清慡。
慢慢地,她的心里也奇妙地定了下来。
没有关系,就算手术不成功又什么可怕的。
躺在胸前这个人,有我呢。
应该说那是一幅画。
他悄悄地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了一幅画。
可能是陪夜太累,她坐在椅子上,身体绻在chuáng角边维持着不很自然的姿势就睡着了。
手像是不放心另一个人似的紧紧地牵住了他的手。
而躺着那人的安谧仿佛也借由掌心传到了眉目间。
相互依存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他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了过去。
她睡得很沉。
青青的黑眼圈,说明她已经耗尽了体力。
微微蹙起的眉,又说明她即使在梦里也并不踏实。
是担心那人会出什么状况吧。
他充满好奇又带着探研的神情望着她。
然后,伸出手帮她把落在颊畔上的散发勾到耳后。
没有黑发掩盖的她。
脸很小啊。
这样的一张脸下隐藏着多少的韧性。
如同天赋异禀,让她即使是刻意遮蔽自己的光芒,但也无法抹杀她的与众不同。
被人用视觉紧迫盯人的她,仿佛有了感知。
很不舒服地涩了涩自己的眼睛,一点一点地睁开了眼睛。
放大的人脸就在她的上方,她一惊。
"你?!"
她瞪大眼睛,防备地抓紧了手里的他。
怎么如此的yīn魂不散?
"早上好,姚小姐。"
他笑容可掬地对她问候。
"你来gān什么?"
她特意选择了这家允许匿名的大医院,怎么这人还是这么快的就找来了?
见她像刺猥一样摆开了架式,他不以为然地扫了一眼那两人紧紧相握的手。
"不gān什么啊,我的哥哥要动这么重要的手术了,我这个做弟弟的没有理由不来关心一下吧。"
姚晚站了起来,眼神炯炯。
"不用你们的假好心,没事的话请不要来打扰我们。"
他靠近她一步,挑起长眉。
"打扰这话可不太好听。我是正常的亲属关心。"
"而你是他的谁?"
这一枪顿时击的她,哑口无言。
"如果我出了杀手锏,让法院来裁定究竟谁对他有监护照顾权的话,你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他俯下身子,幽黑的眼睛里有种焦躁,盯著她的眼神仿佛迫不急待。
"所以,即使不是我出面,你以为你保得住他吗?"
他贴近她,有只手慢慢架空着摸上了她的腰。
她粉脸青寒,双手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