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找队长,那个汉子傻呵呵地笑着说:“昨儿个城里来了几个造反派,硬按着头让我和她入dòng房。嘿嘿,城里咋是这么个规矩,要当着那么些人……”
陈成抬起一脚,把队长狠狠地踹倒在地上。接着,他拔出刀,挑开队长烂棉裤的大裤裆,只一刀就把他的睾丸挑了出来。
紧接着,周奉天等四个人杀气腾腾地进了村。
据说,民国的时候这个小山村里来过土匪,他们看山民们太穷,不但什么也没抢,还一家给撂下了一块钢洋。今天来的这些人,是真正的qiáng盗。他们听说了昨夜发生的事以后,全部红了眼,四把长刀逢人砍人,遇狗杀狗。jī、猪、羊、猫和狗死了一街,家家关门闭户,生产队唯一的大牲畜——那头八百元钱买来的老骡子,被边亚军一刀砍掉一只蹄子,疼得胡踢乱跳。
陈成对几位白发长者说:“她到你们这个穷山沟里来,教你们的儿孙读书识字,八个月,吃过你们一口饭吗?挣过你们一分钱吗?她张嘴叫你们大爷、大娘、大哥,王八蛋们来欺负她,你们还围着看热闹。你们的心,是黑的吗?”
长者们无话可说,都低了头,陈成指着他们的脑门子又说:“你们中间的一个人,像牲口似的糟蹋了她。你们说该怎么办?”
长者们说:“谁打烂了东西,谁家里赔吧!天公地道的。”
队长的老母亲送来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姑娘,说:“这是我的大孙女。按山里头的规矩,给她叔换亲吧!”
“多大啦?”周奉天问。
“十四。”
“不行,换大的来。把你们村里的大姑娘都jiāo出来!”边亚军怒冲冲地说。
“行哩,小的好,嫩哩。”长者们息事宁人地说。
在教室里,他们把小姑娘的棉裤扒下来,扔到了房顶上。
周奉天瞪了顺子一眼,说:“你来吧,你不是喜欢柴禾妞吗?”
顺子把姑娘按倒在地上,自己也脱了裤子。但是,他不行,他说,太冷了。后来他又用刀子挑开了姑娘的棉袄,把手伸进去,还是不行。
中午村民们送来了饭:煮熟的死jī肉和羊肉饺子。qiáng盗们没吃,怕放了毒。
小姑娘吃得挺多,吸溜着鼻涕吃了有半锅饺子。一边吃着,她一边偷看着顺子,以为这个瘦子就是她的丈夫了。走的时候,顺子悄悄地塞给小姑娘两块钱,说:“买块手绢擦鼻涕吧。”
陈成独自一人下山,他要去找王星敏。
当晚,他又在独户农家的茅檐下看星星。乌云已经散尽了,整个天宇间一片星光。再看东方,天际间的那颗小星星已经隐没在群星之中,再也找不到它的踪影。
星敏,你在哪里呢?你好吗?
5
陈成对妹妹们说,自己要出一趟远门,也许三天以后就回来;也许,永远也不回家了。说完,他掖上刀子走了。
田建国jiāo了一个女朋友。她长得漂亮,爱写些风花雪月的诗,一天到晚地蛾眉微蹙、莺喉娇嗔,被朋友们称为“黛玉”。
田建国爱黛玉,几乎每天都和她词诗唱和、书简往来。有时在花前月下,两个人还会长吁短叹、多愁善感一番,感情非常缠绵。
从山上回家的第二天,黛玉来找他,发现他瘦下去一圈,眼窝都黑了。黛玉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她用小手绢轻揩着面颊上的泪痕,哽咽着问:“建国,你这是怎么了?”
田建国怔怔地看着黛玉,说:“我从昨天晚上一直想到现在,决定和你分手,永远不再往来。我们这种关系,没意思透了。”
黛玉吃惊地望着田建国:“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没意思。你要是不愿意分手,就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田建国向黛玉走近一步,bī视着她的眼睛说。
黛玉又哭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我不愿意,你得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不愿意分手,那咱们就不分手,不过,”田建国严肃地说,“你必须立刻把衣服脱了,全脱光。”他几乎是喊着说这句话的。
黛玉吓得浑身颤抖,缩进chuáng上的被套堆里。田建国全然没有了诗人才子的矜持,就像一个醉酒的嫖客,从容而又急迫地剥光了黛玉,又剥光了自己。
事后,黛玉娇羞地偎依在田建国的怀里,嗔怪地说:“建国,你怎么那么不含蓄呢?”
“含蓄?那是衣服,挡住别人眼的东西。脱掉了衣服,才能够看到本质。”
睡到半夜,黛玉醒了,发现田建国紧紧地搂着自己。他好像哭了。
“建国,你怎么了?”
“我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田建国大睁着眼睛,望着窗外那无尽的黑夜,痛苦地说。
“别这样说,建国,我早就喜欢这样了,只是没好意思跟你说。”
第二天晚上,田建国和黛玉在莫斯科餐厅吃了一顿私订终身的“婚宴”,回家时已经九点钟了。
在门外的暗影处,闪出一个人影挡住他们。那人手上握着刀,眼睛里喷着火。
黛玉吓得惊叫一声,扑进田建国的怀里。田建国倒很镇静,他左手抱着黛玉,右手偷偷地去摸腰里别着的刀子。不过,当他看清来人是陈成时,他的手又缩了回来。
“田建国,到底是谁gān的?”
“我们大家gān的。我自己,现在已经知道错了。”田建国沉着地说,“我准备承受你的一切报复。”
“你准备承受什么样的报复?”陈成冷冷地问。
“我用眼睛污rǔ了她,你可以剜掉我的眼睛。或者……”田建国一下子把黛玉推给了陈成,“我们刚刚喝过订婚酒,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你可以在她身上报复。”
“我会报复的。”陈成的眼睛紧盯着田建国,一只手抱紧黛玉,一只手把刀子伸进了她的外衣下边。
黛玉惊叫着挣扎,两只手拼命护着自己的裤腰带。但是,她的手很快地就抽了回来,手指被锋利的刀刃割破了,黏糊糊的都是血。
“你叫吧,大声点儿,我需要更多的眼睛。”
陈成仍然紧盯着田建国,手下一使劲,刀子把内裤、衬裤、毛裤和外裤连同皮腰带都豁开了。
陈成一松手,黛玉软软地跌坐在地上,luǒ露的那块肚皮在暗中显得很白。
“田建国,我们两清了。”陈成转身走了。走出不远,他又回过头来说:“不过,要是你把她甩了,我会重新找你算账的。”
他看了黛玉一眼,这是他看她的第一眼,他忽然觉得,那瘦弱的身子有点儿像自己的妹妹。
第二天早晨,刘南征挤进一家早点铺。他买好一份豆浆油条,刚刚把碗放在桌子上时,桌子对面有一个人把两碗油茶也放在了桌子上。他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一下子怔住了,是陈成。
刘南征想转身走开,又想说些什么话,还想掏出刀子。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两碗滚烫的油茶都扣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