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
市泽庸亮趁车内昏暗把文子抱过来。
“别人在看呢!”
“谁能偷看!”
庸亮抱住文子的脸,将脖子靠到车座上,亲吻起来。突然一束光亮she进车内。
文子一惊,将他的脸推开。
“没关系!是过路车的灯光。”
“司机回来了啊。”
“他还未找到出租车,正在找哩。”
庸亮死缠住文子不放,得寸进尺。
突然,响起车轮擦地的声音。司机让那辆车停下,走了过来。
“有人来啦!”
文子急促地说。庸亮依依不舍地抬起头。
司机也颇知趣,他故意不看车内,只在一旁报告说:
“出租车到了!”
文子敏捷地掩好领子。
“那么,我告辞了!”
文子稍许用力地握了一下庸亮的手,蜷缩着身子通过庸亮身前向车门挪去。
“那么,回去的路上多保重!”
“给您添麻烦了!”
文子迈着小碎步向停着的出租车走去。市泽庸亮放下窗子玻璃,向外窥视着。
“请送我到田园调布!”
司机一声不吭地踩了加速器。市泽庸亮的司机毕恭毕敬地向文子施札,庸亮还在后部能见度好的“克莱斯拉”轿车里挥着手。
——到自己家没用十分钟。
“到这里就行啦!”
周围黑dòngdòng的,没有一点声音。文子付了车费下车,出租车开走了。
文子向隔壁长村平太郎的房子瞥了一眼。这幢房子也一片漆黑。
她正要迈进自家的大门,
突然看到两个男人从黑暗中站了起来,吓得她大气也不敢出,呆杲地站在那里。
“小姐!”
一个男人说。那人穿一件黑夹克,体格魁梧。
“有话对你说。我们不要野蛮,请别嚷嚷!”
男人用温和的声音说,语气里含着几分笑意。另一个瘦男人警觉地注视着周围。文子吓得六神无主,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请到那边去一下!”
男人说。
“到,到哪儿去啊?”
“就在附近。先声明一下,我们决不会把你怎么样,你放心走好了,只是有话要说。”
“有话?什么话?”
她终于问了一句,听来不象自己的声音。
“其实也没什么,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样倒痛快。你和叫市泽庸亮的男人有来往吧?”
“……”
“希望你停止和那种男人jiāo往。行吗?我们的要求就只这一点。如果你还和他来往,我们自有办法!”
另一个男人的手中发出水声,原来他正在晃动手中的瓶子。
“明白吗?”
那个男人说,
“这是硫酸哟。”
刚才讲话的男人发出笑声。
“你的脸要是弄成岩石那样,恐怕你也不好办吧!因为男人就不再找你了嘛。……话就说到这里。好吧,进你到家门口。”
文子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两膝无力,瑟瑟打战。
3
平太郎蹲在厨房里吸烟。时间已近十二点。老婆在里面睡着。虽然平太郎在四十分钟前就回来了,但她连接也不接一下。这已司空见惯了。
平太郎心神不定地坐在厨房里,信手拉过一个没洗的脏盘子当烟灰缸。平时,他从不到厨房来。附近是宿舍区,因此夜里异常寂静。家里的电灯已经全部熄掉,只有这间厨房还亮着。这是平太郎回来后打开的。
隔壁的门前传来停车声。平太郎的神情突然紧张起来。从车声判断是出租汽车,不是高级轿车,若是高级车,声音还要更柔和些。一声用力关车门的声音响过后,车开走了。从司机的动作判断也是出租汽车。今晚,那个女人不是在男人陪同下回来的,平太郎略略感到宽慰。但是他马上又想,不能轻易相信,因为女人让男人送到中途然后换乘出租车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平太郎侧耳细听着。两分钟过去了,他手指间的香烟变成长长的烟灰。
他担心马上就要传来女人的惊叫声,脸绷得紧紧的等待着。就是蹲着,他也沉不下心来。
已足足过了十分钟,女人的惊叫还没有传来。当另一种不安涌上心头的时候,传来隔壁邻居打开大门的声音。平太郎终于放下心来,瘫了似地坐下去。这时,他才弹掉烟灰,把烟衔到嘴里。方才虽然一口未吸,但烟已短了许多。
这时,厨房的玻璃门被人用指尖敲得嗒嗒作响。后门,平太郎早已提前打开。厨房这里开着灯,也是有意为来人准备的。
平太郎站起来,打开旁边出入口的小门。在此之前,他先听了听家里的动静,没有听见有人起chuáng的动静。
平太郎走了出去,见两个男人站在黑暗中。厨房里的灯光,透过毛玻璃,淡淡地照在高个男人的半边脸上。原来是井上和冈村。他们都是银座总店雇用的私人保镖,该店的奖品全部委托他俩所在的“北村帮”办理。
井上看到平太郎出来,嘿嘿一笑。
“老板!”
他低声说,
“把那个骚货吓唬了一下。”
小个子冈村将拿在手里的小瓶晃了晃,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把她脸都吓白了。”
他说。
“没有gān过头的事吧?”
平太郎叮问道。
“没有,就给她看了看这个小瓶,根本没有动手。不管怎么说,这东西一洒,女人就全完了!满脸伤疤,皮肤收缩,就象原子弹受害者一样,留下满脸难看的瘢痕疙瘩。”
“老板!”
井上从旁插嘴说,
“我想最近一段她会对你热情的。就象冈村说的那样,因为她怕这一手。我们明确地告诉她,如果再胡来的话,随时用这个给她洗脸!”
“那女人怎么说?”
“哆哆嗦嗦打战,只是一个劲地点头来着。”
平太郎把手伸进后裤兜,取出两个预先准备的纸包。
“你们辛苦啦!”
“总受你关照,谢谢。再有什么事,请吩咐!”
“到时候再麻烦你们。……哦,不要告诉别人啊。”
“知道了。您休息吧!”
“再见!”
平太郎送走二人后,关上后门,又关上厨房的侧门。当他为了关灯而脱掉木屐进入厨房时,他吃惊地停住脚步。妻子贞子穿着睡衣站在那里。白色的灯光照在她头上。
贞子目不转睛地凝视进来的平太郎。
“你gān吗到这儿来?”
平太郎尽量平和地问。
“有人来了吧。”
贞子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她那卸了装的脸,即使在微弱的灯光下也显得很丑。眉毛淡淡的,皱纹更加明显。消瘦的脸颊上有浓浓的yīn影。只有盯着平太郎的两眼,闪闪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