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刚睁开眼,说:“我想让危雅云执行。死在她手里,比死在你这个断腿手里好。”
“说说理由,断腿怎么了?你以为我嫉妒你有一双比兔子还快的腿吗?你有两只腿关我屁事!我要打你腿吗?我要打你的脑袋!”
“想知道理由吗?”
“想。”
“我会在yīn间追你,你跑不过我的。你不害怕吗?”谈刚恨恨地说。
老沈想了想,然后转过身,向站在30米开外的危雅云走去。
“他想死在你手里。”他对危雅云说。
“我?”危雅云不解地问。
“是的,他最后的要求就是这个,所以,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我……我……”危雅云嗫嚅着。
“怎么?不敢吗?”
“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任务,我不gān!”
“严肃点!”老沈厉声说道,“今天不破杀人这个胆,你永远也不会迈过这道坎。拿着!我命令你执行!”
危雅云脸上很难看,她接过手枪,慢慢朝谈刚走去。
老沈点燃一根烟,又从烟盒里抽出几支,递给身边拿着铁锨的几个弟兄。他忽然发现烟是PINHEAD(品海)牌的,他自己从来不抽这种烟,怎么今天想起买这个牌子呢?倏地,他的心一下子抽紧了,他想起了叶方勋,吴宅被炸死的那个老园丁。他只抽这个牌子的香烟,并利用烟盒传递情报。是叶方勋的鬼魂找上门来了吗?他连连摇头,好像能把叶方勋摇走。4颗手榴弹准确无误地砸了进去,另有一颗却没这么幸运。在中央警校读书时,他的军事考核成绩样样优秀,尤其手榴弹投掷,每次都得第一,又准又远。当然,这些情况是那行动其它成员不了解的。他们以为老沈是个外行,腿脚又不方便,误炸了自己的情报员。不知道叶方勋那个老头还记得赵雪这个女人不?一个眼睛大大,长着酒窝,嘴边有一颗美人痣的女孩,多年前在武汉,叶方勋和赵雪负责跟踪一个重要的共党,由于赵雪的疏忽,共党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溜走了。那次行动彻底失败了,赵雪的下场跟今天的谈刚一样,而执行枪决的正是后来在吴宅卧底的叶方勋。这个老杂种永远也不会知道,赵雪是老沈的亲密爱人。冤冤相报,环环相扣,这个世界从来就是这样,几千年来一直没有改变。炸死他个狗杂种,给赵雪报仇!这是那次行动前老沈心里暗暗计划好的。
老沈的烟都抽完了,危雅云还没开枪,谈刚还在跟危雅云说着什么。
“她在磨蹭什么?”老沈心里嘀咕着,“跟谈情说爱似的,还没倾述完?”终于,他看见危雅云举起了手枪,“砰”的一声,像个过期的鞭pào,谈刚的头部喷出一道红色的气雾,“嘶嘶”响着,他应声倒下了。
老沈和拿着铁锨的弟兄们走过去,他发现危雅云脸色苍白,拿着枪的手还在颤抖。
“怎么?真的第一次杀人?”老沈边指挥弟兄们打理谈刚的尸体,边拿眼角瞟着危雅云,“革命是要流血的,革命也需要杀人,不停地杀,直到胜利。即使胜利后,没准还需要杀人,以后你会慢慢适应。大学里永远学不到这些东西,你看到的只有风花雪月,看不到人类残酷的一面。其实,互相杀戮是人的本性。不是你死,就是我活,gān我们这行,心软是不行的,你想想上次那些汉jian是怎么对付你的,拔光指甲,打断腔骨,你的心还硬不起来吗?”
危雅云的手还在颤抖,不过枪口有了一些变化,它对准了老沈。
老沈一惊,随即就镇定下来,他知道危雅云出现了幻觉,第一次杀人往往这样,她可以把任何立着的人当成复活的死尸,弄不好她会扣动扳机再次she击的。
老沈很有经验地对危雅云说:“快点呕吐,吐出来就好了!”
危雅云扔掉手枪,蹲在地上开始呕吐。老沈走过去,轻轻地给她敲背,像个慈父一样地说:“傻女子,我又不是诈尸,你拿枪对着我gān什么?枪膛里只有一颗子弹,你都抠了,再打,哪里还有嘛?”
危雅云吐完以后,脸色再次变得红润起来,她摇摇头,对老沈说:“我没事了,走吧!”
“真的没事?”
“快离开这儿!不然我又要呕吐。”
老沈扶着危雅云向远处的黑色轿车走去。
回到住所,又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这次行动第一个被打中肚子的那个人刚刚死去。
刘晓鸥垂头丧气地说:“医生才走,他已经尽力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压抑。被敌人打死的,被自己人枪毙的,一下子少了两个。不!还有一个生死不明的简晗,她比这两个男人还重要。
老沈问刘晓鸥:“进入舞厅后你都找遍了?”
刘晓鸥说:“是的,我用手电挨个挨个照,确实没发现简晗。”
老沈说:“不对!简晗是易容后接触钱白胤的。”
“对,她跟我说过,她用了易容术,化名珊曼尼。”
老沈眉头一下子展开了,说:“既然她变成另外一个人,那么她变成什么样子,你见过吗?”
刘晓鸥垂下头,说:“没见过。”
“还是的,你都没见过,你怎么知道哪个是简晗?”
“这倒是。不过还有一个非常奇怪的事。”
“什么事儿?”
“我在现场也没见到钱白胤,更没有吴瘦镛。”
“他们不在里面?”
“当时很混乱,炸死炸伤的人起码30多个,尸体摞尸体,到处断胳膊断腿的,时间也不允许我仔细翻看,也许我恰恰没看到他们罢了。”
“看见吴瘦镛的保镖黎泰了吗?”
“有一个非常像,不过也不能确定,那人满身是血,胳膊和腿都没了。我当时脑子里想的只有简晗,也没管那么多。”
“这么说来,钱白胤和简晗,还有吴瘦镛都没去舞厅?”
“只能这么解释。”
“会不会他们也在舞厅,听到外面的枪声后,他们就从哪儿逃走了呢?”
“那舞厅里一定有什么特殊的逃生通道。”
“完全有这个可能。我们别在这儿瞎分析了,没关系,会收到情报的,简晗是死是活,很快就会见分晓。”
刘晓鸣难过地说:“可是,我总感觉到,简晗已经遭遇了不测。”
“人的感觉不一定是对的。”
“我总想……”
“想什么?”
“我们这次行动的正确性。”
“正确性?你指的是什么?”
“我们是让简晗在钱白胤那里探听出6个人的失踪真相,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查出真相是其次,炸毁舞厅才是主要目的,总感觉本末倒置了。”
“你在指责这次行动?”
“不是指责,是反省。”
“是我下的命令,你可以去上级那里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