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量谷普查,后金奴隶主贵族集团,既摸清了广大汉族人民的存谷情况,又暂时解决了一些缺少谷物户的困难。但造成的社会后果是相当严重的。对于那些划入没有谷物的户,努尔哈赤完全采取了残酷的民族压迫和阶级压迫政策。他命令盖州以西,威宁营以东的各路大臣,凡是有谷物的户都给予田土、房宅,使其安心居住和生产。凡是无谷物的户,一律收捕起来,将各户的男子列名上报,都贬斥为包衣阿哈(即booi
aha,汉译“家奴”之意)[21]。这种穷民之财,bī迫汉民为阿哈的作法,进一步激化了辽东的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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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满文老档·太祖》卷22,卷52,卷49,卷20。
[2]《满文老档·太祖》卷66。
[3]《满文老档·太祖》卷55。
[4]《满文老档·太祖》卷61。
[5][6]《满文老档·太祖》卷54,卷48。
[7][8][9]《满文老档·太祖》卷42,卷61,卷39。
[10][11]《满文老档·太祖》卷56,卷59。
[12][13]《满文老档·太祖,卷48,卷49。
[14][15][16]《满文老档·太祖》卷23,卷52,卷54。
[17]《满文老档·太祖》卷65,卷56。
[18]《满文老档·太祖》卷65,卷56。
[19]《满文老档·太祖》卷52,卷47。
[20]《满文老档·太祖》卷56。
[21]《满文老档·太祖》卷60,卷61。
社会危机的加深
三、社会危机的加深
大英明汗努尔哈赤统率八旗兵和女真军户拥入辽沈地区,被汉族人民如汪洋大海似的包围起来。这时,在人口、兵力以及阶级力量对比等方面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广大的汉族人民如火如荼的抗金斗争,对于努尔哈赤的兵力和统治能力都提出了新的挑战。只靠后金原有的兵力和统治力量是难以应付出现的新问题的,因此,努尔哈赤在攻下辽阳以后,首先进行扩军。决定招兵的办法是,汉人家有五丁的抽三丁,有三丁的抽二丁。七月,在“计丁授田”的基础上,又正式规定招收汉丁入伍的办法,即没有急事时,凡是汉人每二十个丁抽调一人当兵,有急事时十个人中抽调一个人当兵。用大批的汉兵与少数的女真兵共同防守[1]城池。此外,征税、纳赋、查jian、告叛等,无不求助于汉民、汉官。因为女真官员不通汉语,人数有限,民情不熟,不求助于汉官、汉民就难于维护统治。
当时,刘兴祚,李永芳、佟养性、石廷柱、孙得功等大批的明朝中、下等的汉族官吏,先后归顺了努尔哈赤,成为后金奴隶主集团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些汉官在努尔哈赤的指挥下,在维护后金在辽沈地区的统治中起了积极的作用。刘兴祚(又名爱塔),是辽南四卫中很有影响的汉官。在南四卫动dàng时期,他坐镇金州、盖州和复州,因为南四卫的人都相信他的话,所以在一段时期,及时地征收谷物,有力地提供了八旗兵的作战粮饷[2]。他擒jian捉叛,无不奋力当先[3],甚至令其管下的汉人送jī、鹅、鸭等给努尔哈赤,极力巴结新汗。因此,颇受努尔哈赤的信任,从游击官晋升为参将[4],后又提升为副将[5]。额驸李永芳、佟养性都是明朝的降将。初期,努尔哈赤对于这两个人十分器重,凡是有关于汉人的事,一般都委托给他们处理。他们不负新汗所望,起到了为新汗察民情,dòng人心,明耳目[6]的作用,尽力为新汗效劳,加qiáng了以努尔哈赤为首的后金奴隶主集团对辽东汉民的统洽。大额驸李永芳曾多次统兵镇压复州、镇江人民的起义,杀死不肯归顺的汉人男子,抢掠他们的妻子、儿女,并大写劝降书[7]。有时还积极献策,每行事皆先向大英明汗努尔哈赤请示。万历四十七年(公元1619年,天命四年),萨尔浒大战中,后金制定了正确的作战方案,即一路出击,就是李永芳的主意[8]。在某些方面,李永芳所起的作用,是众贝勒所做不到的,他利用自己的社会关系,向明廷各个城镇派出侦探,让自己的女婿武长chūn打入北京,窥测消息,了解军情[9],又策动广宁游击孙得功投降,结果广宁城未战而下。汉官李永芳等为后金创基立业建树了不朽的功绩,这也是大英明汗努尔哈赤在重用汉官方面颇有卓见的具体表现。
然而,努尔哈赤终究是奴隶主贵族阶级的代表人物,当他进入辽沈以后,在汉族人民和女真阿哈、诸申波澜壮阔的反抗làngcháo冲击下,当人民的力量充分显示出来以后,尤其是当汉族人民的持久反抗所造成的生产停滞、流民充斥社会等诸种现象,使努尔哈赤不能平静。他怀疑实行“养育汉人”的民族政策是否合适。结果,四处派兵镇压汉民反抗。他告诫女真人不要与汉人结jiāo朋友,不许进人汉人的家。他惊呼,复州汉人没有与女真人共存之心[10],并叮嘱众大臣,不要轻信汉族人,哪怕原来投靠过来的汉人,也不例外[11]。正是在这种思想指导下,后金开始了对辽河东西汉族居民的大迁徙。
大英明汗努尔哈赤,最初鉴于辽南沿海的汉人与明朝官员有密切的jiāo往,混入了许多“jian细”,致使汉人反叛、逃亡相继不绝。为了隔断这种联系,他命令迁徙沿海居民到内地来。接着他又将河西的居民迁到河东,河东的居民迁到河西,使各处的居民互换居住地或迁入女真地区等。迁徙汉民成了后金奴隶主集团加qiáng对汉族人民统治的一种手段。
迁移汉民是从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夭命六年)七月开始的。大英明汗努尔哈赤先派遣大贝勒代善和莽古尔泰、德格类、岳托等率领三千兵,收取从辽阳城算起七百二十里以外,包括旅顺、金州,直到近海的居民,共二十多万人[12],向北迁移。同年十一月,又迁移凤凰城、镇江、汤山、镇东堡(今辽宁省凤城西北薛礼站)、镇夷堡等各村屯的居民到萨尔浒城,迁移清河城人到双山堡。新城(今沈阳市北新城子)人迁移到碱场、一堵墙堡。以孤山堡为界,界南的居民房屋一律焚毁。叆河堡人迁移到萨尔浒城。中固城、双山堡人迁移到青苔峪、岫岩城。天启二年二月,又迁移右屯卫人到复州、金州。义州人迁移到盖州。锦州人迁移到岫岩、青苔峪、析木城。广宁等四卫人迁居到沈阳、奉集堡、威宁营、蒲河等地。白土厂(今阜新县东南)、石河等地两万多居民迁移到广宁。魏家岭(今阜新市南“魏家岭)、双台二堡一万五千户迁到广宁。河西的其他居民迁往辽南四卫。娘娘宫的居民迁到海州、耀州、牛庄[13]一带。
从天启元年七月到天启三年六月,大英明汗努尔哈赤对辽地汉民的大迁徙来看,目的和社会后果都是清楚的。他从不相信汉民的思想出发,企图割断汉族人民旧有居民的乡土关系,使他们互不联属。这诚如努尔哈赤自己所说的,恐怕没有罪的人长期住下去也会生乱,才令他们迁徙[14]。被bī迁移的居民,除了少数人主动迁徙以外,多数人是不肯搬迁的。所以导致了较为严重的社会后果。夭启三年三月十四日,南方红旗岭的居民廖仁常,主动率领三百五十个男丁及其家属迁居,努尔哈赤十分高兴,授廖仁常为范河堡的守堡官,他所率领的三百五十丁,皆受到优惠的待遇,准许三年不纳贡赋[15],而绝大多数不愿意迁徙的汉民,努尔哈赤就派大兵进行驱赶。在驱赶时,原有的房屋一律焚毁,男子不许携带财产,女子不许缠足,长途跋涉,造成老幼死于道路,尸抛荒野的悲惨景象。有的人家的牲畜、家产被掠夺一空,弄得家破人亡,或降为阿哈[16]。这个政策使广大的辽民背并离乡,倾家dàng产,增加了汉族人民的不满和后金社会的动乱,加重了人民的贫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