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坛背后的讲坛_赵勇【完结】(18)

2019-03-10  作者|标签:赵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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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bào地qiáng迫她嫁给自己的一个朋友时,她虽然发出了“我的父亲把我出卖了, 他把自己的女儿当作商品和奴隶,野蛮的父亲、丧失人性的父亲啊!”之类 的控诉,但是最终她还是失去了反抗家庭的勇气,违心嫁给了服尔玛,圣·普 乐只好离家出走。 六年过去了,朱丽做了母亲,她非常忠于她的家庭和孩子们。她曾向自 己的丈夫坦白了她对圣·普乐的恋情,服尔玛表示信任和理解。但是,朱丽 在这个没有爱情的婚姻中并没有感到幸福,她始终觉得自己割舍不掉对圣·普 乐的爱恋之情,然而她又总是克制着自己,每当情不自禁的时候,她都请求 上帝帮助,但这丝毫不能解除她的不幸。 后来,服尔玛聘请了朱丽过去的教师来到了自己的庄园,一对恋人重逢 了,可是,他们反而变得更加不幸了。他们忍受着感情的折磨,他们履行着 各自的义务,不敢越雷池一步。 一天,他们远离了庄园,在湖上dàng舟闲游。bào风雨来了,他们逃到了一 处断崖上。回忆使他们想起了许多亲切的往事,朱丽也非常激动。然而,她 并没有敢正视自己的感情,而是发了许多议论,拼命用理智的声音来掩盖自 己的痛苦。她用难以置信的诡辩来安慰自己: “那个长期欺骗我,也许,到 现在还欺骗你的东西就是以下的想法:幸福的夫妇生活必须建筑在爱情的基 础上。” 但是,实际的生活证明朱丽的理论是毫无根据的,她非常痛苦,却又害 怕承认这种痛苦。她死亡的原因是非常偶然的:她救了一个落水的孩子,得 了重伤风,病没治好就死了。死变成了她的生活道路的最合理的终结,死对 于她又不啻是一种解脱。临终忏悔时,她说: “上帝保卫了我的名誉,也预 告了我的不幸,未来的事谁又能担保呢!活下去,我也许就会有罪了!” 小说的主要情节就是这样,构成小说基本冲突的,就是 “自然的道德” 与陷入偏见的社会道德之间的矛盾。 卢梭不但以朱丽和圣·普乐的命运来印证了他的学说、他的思想,而且 还把两个世界—— “文明的巴黎”风俗习惯和野蛮人的生活习惯作了对比。 圣·普乐后来去了巴黎后,把他所见到的高等阶层的生活印象告诉了朱丽: “我觉得一切自然的感情在这里都被破坏无余了。”他带着悲哀和讽刺的笔 调写道。他揭露了伪善、说荒、yín乱、女人忘记了做母亲的责任,贵族沙龙 中的利己主义。最后,圣·普乐在作了一次环球旅行和访问了一些未开化的 岛屿之后,狂热地投入到了大自然的怀抱中,找到了自己心灵的真正归宿。 毫无疑问,在 《新爱洛绮丝》中,卢梭对他的政治学说和哲学思想作了 一次最形象化的表述。圣·普乐与朱丽,一个出身平民一个出身贵族。由于 地位的不同,从一开始他们的不平等就产生了。圣·普乐满心希望爱情可以 使他们平等起来,但是,他的愿望终于还是落空了。因为爱情,与那个社会 里的其它东西一样,是没法独立的,它只是文明社会中的一个齿轮和零件。 在一切都扭曲了的社会里,真正爱情是怎么也找不到一个适合于它生长的空 间的。所以,他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埋藏下了悲剧的种子,最后也只能是由 他们自己来亲手掩埋这种爱情。他们只是一味抒情,不敢行动;一味挣扎, 不敢反抗。终于,信奉自然道德的人还是成了社会道德的牺牲品。 他们是无辜的。有罪的是扼杀他们的爱情的社会。 这出悲剧是震撼人心的。然而,在中国读者的眼中,这无非是一个由于 门不当户不对而引起的爱情悲剧故事,在中国传统的小说、戏曲当中,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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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故事屡见不鲜,这样,发生在异国十八世纪的这个故事似乎也就不值得大 惊小怪了。它除了证明在法国封建专制的社会里,也有真的消亡、善的破碎、 美的毁灭之外,还能有什么意义呢?而且,即使在中国封建社会那种门第观 念极深的宅院里,地位不平等的男女主人公也时常会传出爱情的佳话,chuī响 正义的号角。他们或是私订终身,或是私奔他乡,在黑暗中给人以亮色,在 压抑中给人以舒畅。可是,在 《新爱络绮丝》中,有着和中国封建社会青年 男女相同背景与相同jīng神追求的圣·普乐、朱丽,为什么没有表现出中国式 的果敢和执着呢?如果他们行动起来的话,他们不是也有许多机会缓解他们 的痛苦,也有许多理由阻止他们的悲剧发生吗? 实际上,这还是卢梭的思想在作怪。在卢梭看来,婚姻是神圣不可侵犯 的,婚姻是一种美德的体现,而美德又是与他所说的自然状态相适应的。而 且,在当时卢梭还写过一本书,在书中肯定了人类的婚姻关系。当然,卢梭 的这种思想是有感而发的。当他目睹了上流社会的人们以损害婚姻关系为代 价来寻欢作乐时,他的这种思想无疑是对那种yín乱的男女关系导致的道德风 尚的沦丧的一种纠正。但是,当他把婚姻关系笼统地作为一种他所特指的合 乎自然,又把不侵犯别人的婚姻笼统地当作了一种美德时,他似乎就陷入了 一个怪圈:爱情是自然的,婚姻也是自然的,二者的存在都有其合理性。所 以圣·普乐和朱丽爱得死去活来是自然的,他们没有以自己的行动损害朱丽 的婚姻是合乎道德的,因此,痛苦是他们必然的选择,悲剧是他们合理的结 局。然而,当卢梭qiáng调爱情的自然时,他似乎忘了自然的婚姻必须以自然的 爱情为基础,这是一个最自然的前提,而没有爱情的婚姻却是最大的不自然。 在此基础上,损害这种不自然的婚姻关系就是合乎最高的道德原则,即自然 原则。 不过,尽管由于卢梭本人的矛盾使 《新爱洛绮丝》显得yīn郁、沉闷、充 满了浓烈的感伤色彩,但是,它在当时的反响仍是巨大的,因为从这部作品 里,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种真正的感情的烈火的燃烧。在这种烈火里,虚 情假意的贵族文学现出了它的原形。 贵族文学是贵族阶级生活的产物。十八世纪法国贵族阶级的生活极为腐 朽靡烂,最高统治者从摄政王、路易十五到玛丽·安东尼奈特 (王后,路易 十六之妻),其骄奢yín佚、放dàng不羁都是闻所未闻的。贵族因此竞相效尤, 奢侈享乐、yín乱靡烂之风弥漫整个上流社会。在这种风气下,为贵族阶级享 乐生活服务的jīng致的烹调术、舒适的房屋建筑、肉感鲜艳的室内装饰,纤巧 轻灵的罗珂珂雕刻都大为时髦;给那些闲得发愁、醉生梦死的贵族男女提供 jīng神享受的文学产品也应运而生,且品种繁多,花样不断翻新。 在十八世纪上半叶为贵族上流社会提供了jīng致的文学食品的是普莱服和 马利伏,他们的作品全都是以贵族男女关系为题材的。普莱服的小说以同情 和感伤的笔调写任意出卖肉体和灵魂的dàng妇,故有 “感伤小说”之名;马利 伏的喜剧和小说专写贵族男女勾搭、结jiāo过程中的互相探测、互相挑逗、打 情骂俏的心理,被称为 “心理分析喜剧”和“心理分析小说”。此外,更有 笔调猥亵、趣味病态的色情文学与他们二人遥相呼应。文学本来是清白的, 可是文学却在贵族的把玩中变得肮脏一片了。 所有的文学都是以表达感情为前提的,贵族文学所不例外。但是由于贵 族文学本身就是一种病态的文学,所以里面传达出的感情也是病态的。然而, 这样一种感情却被贵族视为文明的典范。在他们看来,一切高尚细腻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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