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听听怎么杀死的,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白猫说。
我摇摇头。面对着白猫,我真的说不出口,如果白猫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或许我会说出来,但是她只比我大三岁,虽然已经生过孩子了,但是我总觉得那孩子好像不是她生出来的,她抱着孩子的时候,经常给我一种错觉,好像她是抱着别人的孩子玩耍。
白猫泄了气似的叹息一声,吐了吐那蛇信子似的舌头,把奶瓶从孩子嘴里拔出来,突然看着我面前的酒瓶愣住了。我在讲故事的时候,不知不觉喝掉了五瓶啤酒,白猫看着倒在地上的空酒瓶,似乎很气愤,说:“酒鬼,一定是个酒鬼,唉!”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五瓶啤酒喝完了,而且并没有什么反应,就是感觉肚子发胀,需要去厕所。从厕所回来,白猫就把怀里的孩子塞给我,说:“看好,别摔着碰着他。”
“我要到报社登广告。”我说。
“你看看什么时候了?报社不下班了?”我抬头看墙上的钟,才发现快到11点了,去报社已经来不及了。
12
没有办法,我就抱着黑蛋的儿子下楼,在楼前的马路边玩耍。白猫做饭的时候,仍对我不放心,经常靠在楼上的栏杆边朝下张望,喊道:“注意马路上的车!”
楼下有几个男人蹲在马路边闲聊,听到白猫的叫喊,就笑着对我说:“这是你弟弟吧?”
“我儿子。”我赌气地说。
几个男人突然放声大笑,故意吃惊地问:“哟——是你儿子?怪不得怎么看怎么不像黑蛋,闹了半天是你的种子。”
“我说的是gān儿子。”我明白这些人是在耍笑我,赶忙解释。一个男人根本不听我的解释,故意对着楼上喊:“白猫,自猫——”
白猫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一边答应着一边跑到栏杆前,朝下看,那男人就一脸疑惑地问:“这个小子说,这是他的儿子,我们都糊涂了,你最清楚,你说是不是呀?”
“是你爷爷!”白猫生气地扭身进了屋子,下面就是一片狂笑。我有些生气了,你说如果让黑蛋听见,他会怎么想?我解释什么都是多余的,黑蛋还以为我背后骂他呢。我就朝那个男人瞪着眼睛,似乎要发脾气,那个男人立即正经起来,担心我抡起胳膊揍他,忙说:“一看你就是小孩子,逗着玩嘛,别当真别当真。”
我不再搭理他们,带着黑蛋的儿子走到一边。
黑蛋睡醒了,走下楼来,几个男人就把刚才的事情讲给黑蛋听,黑蛋就笑了,笑着骂那个男人:“操,你逗他gān啥,他是个孩子哩,能不跟你急?可别让他急了,他能把你的脖子扭断!”
黑蛋蹲下去,跟几个人闲聊,那些人问他最近是不是要出去了,大家知道他的药材卖完了,又该出去进货了。
黑蛋说:“出去是要出去的,进啥货没想好,现在什么货也不好卖,在等几天,等huáng芪下来再说吧。”
一个男人就说:“也不能这么说,现在骚货最好卖,你看西面那条美发街,晚上多火爆,里面的货色还真不错。”
我听着他们的议论,想起了那条街上的“迷你洗脚屋”,心里突然很难受,就把孩子jiāo给了黑蛋,上楼去了。白猫已经做好了午饭,看到我的脸色不好,还以为那些男人刚才对我的玩笑,我仍没有忘记,就白了我一眼,说:“那些人的话你也在意?他们没有一句正经话,我没有生气,你倒受了侮rǔ。”
我没有对白猫说话,一个人闷头吃了饭,就下楼了,下楼时白猫问我到哪里,我告诉她去报社,她就没再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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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向东作品
第四章
13
天气很热了,闹哄哄的阳光铺满了大街小巷,路两边的柳树正是风骚的时候,在微风中舒缓地涌动着碧绿的树冠。那些女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脱的不能再脱了,大街上一副桃花灿烂的景象。
我先到服装摊上买了一身像样的衣服穿在身上,感觉jīng神了许多。我挺自信地去了晚报社,广告部一个女同志接待了我,她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那样子好像有个约会,准备出去,“你说吧,你就说什么广告。”她对我说完,就去看呼机,然后拨打电话。也怪,她虽然打着电话,我介绍的情况她却听得清楚,放下电话后,对我说:“你这种情况,登个寻人启事,最好配一张照片,300字的介绍就够了,这样广告费少一些,3000块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广告费这么贵,就说:“能不能便宜一点儿,1000块行吧?”
实际上,我兜里连一千块钱都没有了,买衣服化掉了一百多,我原想登个广告,最多也就五百块。
她摇摇头,说这不是她说了算的事情,这是规定,就是3000块也要排队,最快一个月才能排上。她看到我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就怔了怔。她还是个正常的女人,有着女人的慈善和同情心,于是琢磨了一下,给我出了个主意,说像我这种情况,可以请报社的记者采访一下,按照稿子发表,一分钱也不用花,还比做广告效果更好,能感动一大批读者。
“那我就请你采访吧。”我兴奋地说。
“我?我不是分管采访的。”
“我现在就认识你,我还能去找谁?”
“也是。”她打量着我,判断着我的身份,说,“你这个样子就是去找别人,也没有人理睬你,好吧,你留下电话,我跟你联系。”她以为是我寻找父亲,很同情地看着我。
我把自己的名字和黑蛋家的电话留下来,她就说:“秦——林,好,就这样吧,我还有点事情,回头再联系。”
“给你多少钱呀?”我问她。
她说不收钱,我心里却不踏实,如果不给她钱,她把这事忘了怎么办?我就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硬塞给她,她推挡了一会儿,最后好像是出于无奈,犹豫了一下,就收下了,说:“你就放心吧,稿子我一定给你写。”
她三十岁的样子,还比较耐看,身材特别好。
离开报社,我本来想立即去找杨洋,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但我知道这个时候她正在睡觉,她要睡足了觉晚上上班。我就在城市的街道上晃dàng着,慢慢地认识着这个城市。到了晚饭的时候,我走进一家饭店,在一张空桌子前坐下来。饭店并不大,却很雅致,在装饰店面的时候费了不少心思,用拦腰高的有机玻璃,把每一张餐桌隔离起来,看起来很有格调,墙壁上挂了许多照片,都是一些名人到饭店就餐时与店老板的合影,有本市的高官、演员歌星之类的,我一个也不认识。
正打量着四周的照片,一个女服务员走过来问:“先生……几位?”
她大概看到我的穿戴不像有身份的人,所以叫我先生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一位。”我说。
服务员把手里的菜单递给我,让我点菜,我胡乱地翻了翻,问:“有面条吗?”